只周鬼帝竟并未从笼子之中走出，反而往后缩了缩：“大帝……”

他看着沈白渊喃喃道，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眸子突然动了动，似乎是活过来了一般。

勾起干裂渗血的嘴唇一笑，周鬼帝扶着笼壁缓缓站起身：“大帝，您是来送臣殡天的吗？可在送臣殡天之前能不能回答臣几个问题，臣实在是被这些问题困扰太久了，从您将臣带回酆都的时候臣就已经想问了。”

沈白渊看着强撑着站起身的周鬼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周鬼帝，叹了口气道：“你要问什么便问吧。”

“臣想问，大帝有没有后悔将臣带来酆都，有没有后悔过接连两次将臣放在了鬼帝的位置之上。”

“从未。”沈白渊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他一双黑亮的眸子看着周鬼帝，眼神坚定没有丝毫波动，显然是真的从未后悔过。

这让周鬼帝不知如何将后面的话问出口了，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苦涩和悲痛，“可臣后悔了，臣这一生受尽凄惨承蒙大帝所救，赐予一身本领和鬼帝之位，却被仇恨困于原地不得解脱，虽是报了仇但创伤却永留在心。

臣啊，最痛恨那些鬼修，可最终却不得不与鬼修为伍。您说这算不算造化弄人？”

周鬼帝自顾自的说着不等沈白渊回答又接着说道：“臣也替陛下后悔，陛下您知不知道您救下的是个白眼狼，如果您当年没有救下被困于仇恨的臣，臣就不会在报仇血痕受罚之后恨上这冥界律令，也就不会连带恨上了您。

也不会将自己永远困在成为天神的梦里，成为别人手中的一把刀。

我这把刀啊，当年可是在大战之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捅了大帝一刀啊……”周鬼帝布满脏污的脸上有一滴泪落下，又被他很快拭去。

他一步一步地从笼中走出，手脚之上的镣铐叮当作响，直到走到笼口之处和众人相对才停了下来。

看着沈白渊一字一句的说道：“臣一堕黑暗便不得永生，这一场天神的梦也彻底被大帝您踩碎了，就像当年大帝让跌落泥泞的臣尝到权力的滋味一样再也回不去了。”

“臣这漫长的一生，前面杀的是该杀之人，后面弑的是不该弑之人，最对不起之人便是大帝，可臣天性高傲，不愿再次跌落泥泞之中所以还要对不起大帝一次。”

他定定的看着沈白渊，眼中的光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