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他之间,也有他的存在。
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死去的时间空间之于每一个灵魂碎片,好似是以不同流速存在着。无论如何,我知道他无论历经什么,都要来到我的面前。而那声“嗯”,只有我懂。
是对我那个问题的回答。
也是我交给他的任务,他给我的一个答复。
阿榆正在悄悄地告诉我:我的想法没有错,那个世界,如我所想的令人恶心厌恶,正如它毫不掩饰地厌弃我一般。将我雕刻成菩萨面容的恶魔,让世人先爱我,再厌我,而我的死亡,始终是他们期待已久的礼物,我的存在,仅仅是存在而已,便是世间的恶念集合,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而我的消逝,便预示着灾难的结束。
可惜时间的长河并不会因为区区一个人的死去而停止流淌,那份“礼物”也不过是有最佳赏味期限的。
齿轮咔哒一响,再次向不同的方向转动。良久的沉默,全凭我自以为的默契,消化着这些无声的沟通。我爱他爱到疯魔,仅仅凭他熟悉的呼吸声,便能翻译成一句句我们的暗语。在这一方面,我有着莫名其妙的自信。
至此,我那短暂可笑的一生,终究是落下了帷幕。纵有千万般不甘,皆被结尾的浪漫尽兴治愈,徒留无尽空虚,皆是对那些无意间被我所害的人的无声抱歉。
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曾经信我敬我的人民,还有他,如果还有机会,我愿意再次以生命为代价,来弥补你们。毕竟,生命,我有十七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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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4。”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音,都令我无限神往。越是冷漠,便越有克制的快感。属于我们俩之间的,或许只是我一人的战栗,之于我都是奖赏。
“在。”温顺地臣服,和一开始的忿忿和叛逆,判若两人。
“是否接受第二生的惩罚?”那声音依旧如机械。
“是。”虽然我说了要躺平,但是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期待,第二生,哪怕依旧悲惨可笑,但是不是还有机会,可以遇到他?待我反应过来,我早已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确定吗?”他重申,“这不是新生,只是惩罚。每一次重生,皆预示着悲惨的开始。”
“确定。”我不怕的。我失去的记忆,终究得找回来。若不是,我枉为恶鬼。更何况,我倒是还想看看,我上一世那肉体残破的真实痛感,还能更甚不成?而心灵上的摧残,只要没有将我完全击溃,那我便能以最无耻的姿态,休息重整。比起恐惧,我更期待起,“惨”这个字,还能如何表现?更何况,我还有前缘要续,若是重生,只要张开眼睛,我便马上踏上寻找他的征程。
为何我笃定我能找到他?或者说新的人生,还能有他的存在?
只不过是我猜,我的悲惨,大多源于失去,而失去他,便是触发最大的惩罚我的技能罢了。所以说我天真也好,盲目自信也罢,很多事情,要先去经历,才能找到答案。
周遭依旧一片漆黑,而我却好似被他紧紧包裹着那般安心。我早就说过,他的声音,哪怕是最恶毒的咒骂,皆是我最甘之如饴的陪伴。慢慢地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到他在我面前,缓缓的摘下那个碍事的面具,凑近我,然后温热我冰冷如死尸般的唇。
当然这一幕,不过是我的幻想。但仅是幻想便够了。我做鬼的要求,并不太高。
“准备好了吗?”
话音刚落,我却真实地感受到,一只同样冰冷的手掌,温柔地、摩挲着爬上了我的手,然后紧紧地覆盖住,手指那么自然地穿过我的指尖,然后便是十指紧扣。我猛地睁眼,依旧一片漆黑,黑得如我失去了视觉一般。可我无比笃定,是他没错。
但我没有出声,任由他紧握着我。如同我们的爱意,越隐晦越美好。我连喘息都不敢,哪怕我已经兴奋得无法自持。用力地去回握他,和那寥寥无几的每个深夜一般。无人知晓,仅是指尖相碰,便已经是几番云雨,从山尖到谷底的极致快感。
“准备好了。”我从来都是这么回应他,身心皆为他全然开放。
下一秒。
我便坠入了无限光亮,和上次的情形,如出一辙。
哎,我不禁感到可惜,意犹未尽,这次,不知又要多久,才能再次找到他。而且谁也不知道,我找到的他,是否还是他,而不是另一个空白陌生的灵魂。如果是这样,我们还会成为宿命般互相诅咒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