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堂里多了个扫地工

反正我只记得,在地狱里,他将对我的厌弃和恨意,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可此时此刻的我却清晰的知道,我又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呢?哪怕,他将要我死,我都只是将他当做来收命的牛头马面,自愿的跟着他走就是了。

我究竟做了什么?对失去记忆的渴求,从未如此强烈。

管他呢,第一世找不到真相,那就等第二世、第三世。反正只要我还没有消失,那属于我一部分的记忆,也会听到我那么急切地召唤吧。

我们一人坐在一边,各倚着一头石狮,一言不发,四周寂静。直至那太阳,完完全全地下了山,夜色侵袭,是给我打着掩护的黑暗。我借着月光,悄悄地观察着他的脸,他的呼吸。

终于,除了那对辨识度极高的眼睛,我看到了他其他的五官。就是不知,那雪白面具下的面容,是否也是这样。瘦削的脸庞,一个巴掌就可以覆盖。而那五官,却却十分扎眼。尽管灰头土脸,也能看到那白皙的底色,血色好像要从他的脸上消失。

那锋利得吓人的山根,若我是那糊弄人的算命先生,必要说此鼻在面相学来说,注定一生命途多舛,诸多磨难。攻击性太强了,自然是没有流畅而圆润的性子来得让人毫无防备的喜欢。

嗯,还有那薄情人的标志性薄唇。轮廓倒是鲜明,但是从这嘴里说出来的话,大多是绝情话吧,我猜。这倒也符合他经常在我心上扎刀的个性。

总而言之,这副面容,是我就不要戴面具了,这么好看的东西,自然是要大方展示炫耀啊。而不是像我一样,将自己裹起来,不过是怕自己的丑陋,吓到一些无辜群众。

“你长得真好看。”我不禁感慨,以一个我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的音量。

说吧,我轻轻的起身,将我身上那多余的袍子解下,轻柔地盖在他身上。入夜了,更深露重,本就虚弱的身子,还要留着给我报恩呢,还不能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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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准备起身离去。

我信他,不会骗了我的馒头吃,就消失不见的。

明天见吧。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和做贼一样,蹑手蹑脚,不要扰了他饱餐一顿后的美梦。

“你也是。”突然,一个同样极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顿住脚步,此时此刻,我承认,我的心分明是漏跳了一拍。但很快,我就告诉自己,估计是做梦讲梦话吧。

毕竟,人人见我,都下意识的移开目光。我如今这副模样,和“好看”怕是没有半点关系了。我只是容貌尽毁,不是失明了。无论如何,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但是止不住的,还是有一些失落吧。若我以这副模样孤独地过完这一生,我也没什么遗憾。可是我怕我为止心动那人,他也不敢正眼看我,好像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一般。而这小子,估计是饿昏头了,眼睛都花了。

赶紧跑进了庙里,却没有将门关严实,留了条缝。如果想要,他随时可以进来。这一方庇佑,本来就是对任何需要帮助的人开放。

此时此刻,我突然发现,我的脸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烫了起来。糟糕,原来我的心,还是会为某人而动,而这,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翌日。

我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我便想起了他,衣衫不整,但却记得要戴起面纱。便往外面跑去。这日子过得混沌,已经开始怀疑,昨日傍晚的场景,是不是我臆想的了。

一出房门,我便看到聚在门前的人,急躁不安。

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大吵大闹,那彪悍模样,惹得那守门的我自己带的侍卫,都无法将她当做一个女人来对待,拉拉扯扯,场面好不雅观。而她身后,还站着一个脸色蜡白、始终低着头的瘦弱男子,任她如何拖拉撕拽,他都毫不反抗,好像是早已丢了魂魄。

那村妇模样的人,言辞激烈,音量惊人。惹得我头上神经突突的跳,十分嘈杂,但却听不进一个字眼。大吼大叫的,维持秩序的,还有闻声前来看戏的,一时间,我这小小的庙堂里,倒也和赶集的早市一样热闹得慌。

我越过人群,试图搜索那个瘦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