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头痛欲裂,身边的女人使劲往他身上凑,那股子香粉味呛到他了。
贺玉棠推开她们。
“什么时辰了?”
“别管什么时辰,总之,三郎你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推开窗,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昨夜便一直没停下的鹅毛大雪,覆满南陵城。
有美人拉着他回到了床上,屋内的碳火让房间里暖如春。
他的手指忽然不受控的痉挛了下。
有小厮推门进来。
贺玉棠问他:“小桃儿呢?”
那小厮脸上是一副憨态可掬的笑脸:“那贱婢昨夜在院子里跪了一夜,今早被人发现身体僵了,她被冻死了。”
风从窗户吹进来,吹进了他骨头里。
他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的七零八落,就如同他的一颗心,再也粘合不起来了。
他失去了小桃儿,也失去了快乐。
即便以后放浪形骸,游走于各色女人中间,也寻不到那份快乐了。
他是个罪人,死后该下地狱。
这么多年过去,他找到了小桃儿的骨灰,将那骨灰瓶摆在床头,沉浸在无法自拔的痛苦和悔恨里。
这样的人,已经没有了心,没有了灵魂,家中长辈迫使他娶妻,最后,他受不住,临阵脱逃了。
天南海北,他抱着小桃儿的骨灰瓶,可以去往任何一个地方。
只是没想到,他坐船都要出江南了,却被二嫂给拦住了。
“二嫂!”
贺玉棠咬牙切齿。
贺二娶了如花美眷,儿女成双,他却半生孤苦伶仃,他见到白芷,哪里会有好脸色。
“你就这么跑了?”
白芷对贺三的懦弱持之鄙夷。
“你只记得死去的小桃儿,却不记得活着的黄婉珍了?”
“谁是黄婉珍?”果然几年过去,这个浪荡子早就把黄婉珍抛在脑后了。
白芷替黄婉珍不值。“她为了你离家出走,孤零零的生下你们的孩子,又孤零零的拉扯孩子长大,现在孩子都三岁了,还没见过爹爹。”
贺玉棠脑子里慢慢浮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来。
“哦,是她呀。”
黄婉珍身上那股怯弱的性格,像极了小桃儿,他玩女人可不是随便玩的,每一个女人身上都会有某些地方和小桃儿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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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还有个孩子,贺玉棠觉得不可思议。
“我的私产大部分都留在了贺府,你把我的私产都拿出去,交给黄婉珍,就当是我给她的补偿。”
白芷气的想打人:“黄婉珍又不图你的财,她只想要你这个人。”
贺玉棠更觉得荒谬:“可笑,我与她只是露水姻缘,当不得真。”
“可她当真了。”白芷不想与他多费唇舌,直接叫小厮把他绑回了南陵。
怯懦的黄婉珍拉着孩子的手,坐在干净的宅院里,等着他的出现。
这么多年,她不知道是如何忍受那些寂寞的,只能掏出他们互相交换的手帕,以慰相思之苦。
当贺玉棠被捆来这个宅院时,看到的便是她绞着帕子,垂着脑袋,坐在枣树下,咬着唇。
一抬头,看见了他,忽然捂住脸,又慢慢放下,澄明的眼睛里水雾弥漫。
贺玉棠撇撇嘴,真可惜,她的模样和小桃儿一点也不像,也就是这样的性情有些相似。
眼睛一转,看到那个有一双圆溜溜眼睛的男娃娃,二人大眼瞪小眼。
贺玉棠转身想要走。
白芷在背后踹他。
“你还要自我感动多久,小桃儿都死去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走不出来,现在活生生的人,就站在你面前,难道比不过一个死人吗?”
贺玉棠不想撒谎:“我的心空空荡荡的,早就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