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场无人能赢的赌局,每个身处局中的人都过得煎熬。
除了关池。
他清醒的时间不多,然而在为数不多的大脑能正常运转的时间里,他想明白一个道理。
其实无论对于业师门还是业师,他都不重要,至少没有他以为的重要。有他在可能很多事会更容易做,很多人也会更容易救,但没有他不代表就做不了或救不了,困难一些罢了。
事到如今,业师门和事务司都不可能放任巽易继续猎杀业师。他们一定会终结他的实验,甚至了结他这漫长的一生。
即便这个过程会被拉长,会有更多业师牺牲,但这一切早晚会结束。今生罔死的因会归去累世因果线中,成为轮回清算的依据,下一世总能得偿。
周岩山能阻止巽易,他只是需要时间,但关池又怀疑自己会这么想是在甩锅。周岩山不蠢,但巽易更是只在人世摸爬滚打了千年的老狐狸,他凭什么笃定周岩山能赢。
当时直接取了巽易的命就好了,关池不禁想到,他不该手软。
灰黑色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响,一束窄光从门边移过来。替关池输液的人来到他身前,背对着摄像头蹲下身,轻按了按他脚背上的血管。
黑暗中,关池始终没看清过他的身材样貌,更不用提因果线。只从细窄的手电光偶尔照亮的皮鞋样式判断,应该是名男子。
关池从未尝试与这人沟通,意识混沌不清是一个方面,主要是他不认为有必要和这人说话。
然而今天来的人似乎有点不同,那针头刺入他脚背前的准备时间比以往长一些。关池只看到,被电筒照亮的那双带着医用橡胶手套的手,悬在他脚面上方迟迟没有动作。
是他的血管已经没有下针的地方了,还是这次换了猛药?
关池懒得问,也不在乎。巽易至今没给他注射毒品,也没让他断胳膊少腿,已经在他意料之外了。
凉意顺着血管攀爬上小腿,关池缓缓闭上眼,准备进入下一轮沉睡。
突然,一阵剧痛从被铁环扣着的脚踝处传来。紧贴着铁环内圈的皮肉被人硬生生撕扯开,又覆上一层沾满酒精的纱布。纱布被塞入铁环,隔开了因长时间压在铁环上而开始腐坏的皮肉。
关池痛得冷汗直冒,下意识瑟缩一下腿脚,却被一只手牢牢按在原处无法动弹。
另一只脚踝处也被飞快地塞上纱布,隔开铁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