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下坠,不断下坠。
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聒噪。
“你是谁?”虎和风焦急回应。这个声音尖细而又沙哑,不是他所熟悉的,于是,他还在向着漆黑的深渊坠落。
“我就是你,快点救我。”那个声音提高的声线,几乎是在尖叫,“救我,救我。”
“我该怎么办?” 无助的他在呐喊,“快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
尖叫声却戛然而止,晕眩感也随即消失。
虎和风缓缓睁开眼。紫色光线下,他靠坐在墙角,三眼巨人半跪在他的面前,额头闪动着微弱的蓝光。虎和风的手迅速伸进挂在脖子上的皮囊中翻找。
“你的记忆为什么没有被抹掉?” 提问不是来自虎和风的脑海,这是三眼巨人第一次开口跟他说话,竟然是那个尖细而又沙哑的声音。巨人身体前倾,额头散发出蓝光,一遍遍扫描着虎和风的身体。
近点,再近一点,翻找出来的短刀突然刺了出去,第一刀,刺向咽喉,巨人纹丝不动,刀锋被挡了回来,第二刀刺向前胸,对方毫不在意。不放弃,第三刀直插对方的小腹,巨人身体微微后仰,虎和风眼中不由一亮,原来你也有弱点。可没等他再次挥刀,巨人一把将他的短刀击飞。又将他的身体禁锢在内壁上。
三眼巨人低着头思索一番后,这才缓缓站起,像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就重塑一个崭新的躯体为我所用。”
虎和风的心迅速沉入谷底,剧烈的扭动挣扎起来,手臂张开四处摸索,寻找着力点,尝试着将身体的控制权夺回来。经过一阵短暂的拉锯,他能感觉到三眼巨人的控制力度在衰落。但是即便如此,当巨人额头的蓝光突然转强。他还是心有不甘的缓慢飘向那个刚刚升起的黑色柜体。柜体迅速封闭。等完成这一切操作,三眼巨人靠坐在柜体旁,额头蓝光又暗淡下来。
虎和风仰面躺在柜体里,不停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就在被禁锢的刹那,挂在颈部的皮囊突然爆裂开来,那块青龙玉佩诡异地落在他的额头上。是偶然还是……,没等他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柔和的紫光逐渐从柜壁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红光,柜体内的温度在急剧上升,伴随而来的便是全身难以言喻的剧烈疼痛,额头的玉佩立刻做出反应,激发出青色雾气包裹住他的脑袋,但也构成一个可怕的局面,那就是虎和风眼睁睁看着他的皮肤在光线的照耀下,一块块破裂,一片片融化,一点点分解,粉色气体升腾,弥漫开来。随着皮肤的消失,暗红色的肌肉暴露了出来,隔着瘆人的肋骨,他能感觉心脏在急速的跳动。他想尖叫,想怒吼, 想摆脱,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是你吗?龙傲语。恍恍惚惚中,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样貌,你这样做是想报复我吗?他扯动嘴角。让你失望了,我绝不会向你哭泣求饶。幽绿的影像在眼前盘旋一阵后便没入黑暗中。
剧烈抽搐的肌肉很快被分解,露出惨白的骨头和五脏六腑,红光还在施虐。相比纤弱的肉体,胸前的黑石树心则足够坚硬,直到此刻,油亮的外皮才裂出金黄色的纹路,渗出的金色液体凝结成珠,滴落在刚刚停止跳动的心脏上。那块玉佩还在保护他的头部,不过随着青色雾气不断被消耗,虎和风光滑白皙的脸庞破裂,玉佩逐渐下沉。
密封的柜体中不断翻滚起不同颜色的雾气,粉红色、黑紫色、青绿色、米黄色、银白色。等红光消退,温度逐渐降了下来,漆黑的柜体内,只剩下那颗泛起淡淡金色光芒的心脏和那块幽绿的青龙玉佩。
三眼巨人俯下身躯,两只手牢牢扣在柜体的边缘。他不知道他沉睡了多长时间,几千年,几万年,还是几亿年,通过读取这个弱小人类的记忆,他大致了解外面的情况,一个新的人种取代了原有的那个,他们的身体变得羸弱,但更狡猾,更具有组织性。他还知道外面的天空又被红色星云所占据,这让他感到时间的紧迫,他不敢保证,下次再见到的会是什么生物,或许根本就没有下一次了,他可不愿永远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额头处的蓝光射入黑色柜子中。古怪的新人族。不过也好,彻底重塑一个崭新的躯体,将意识能量和记忆一同直接灌入,也省去那么多麻烦。他做着这样的打算。
柔和的紫光姗姗来迟,青龙玉佩周边不断结出细小的白色晶体,各种颜色的雾气在魔幻的光影中飞旋,白色晶体凝结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一个洁白的头枕骨将那块青龙玉佩包含在其中。骨骼继续野蛮生长,接着是血肉、内脏、皮肤。最后,金色心脏突然跳动了一下、两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