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你柳叔去了镇旭都城,”柳婶点头确认道,“他跟清荷来的。”
“事情还是要从虎帅离开武凤关讲起。” 消除疑虑的贺小五开始讲述发生在北飒山中的事情,“那晚,北飒山中出现一道光柱,虎帅便带领着我们赶往虎穴,我猜测是白虎王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一路还算平静,但在靠近虎穴的地方,我们碰到一只白色的狐狸。”贺小五的眼中流露出恐惧,“那只白色狐狸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它身后是成片的巨狼,它们的眼睛和嘴也是血红的。它们就那样仰着头等着我跳下去,而我当时感觉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之中,寒风阵阵,我全身僵硬,瑟瑟发抖。”贺小五将披在身上的羊皮裹紧,目光从橘红的炭火处移开,望向虎和风凝重的脸庞,“你们绝对不会相信接下来我看到的那幕。那只白色狐狸竟然能说人话。虎帅追杀白狐…,巨狼围攻我们…,白虎赶到…,空中白头雪雕俯冲…,我们突围赶往黑石林……,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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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贺小五讲述完。“小五哥,你最后看到我爹的时候,他在哪里?”虎和风问。
“具体位置我不是很清楚,当时白头雪雕、巨狼、可能还有白毛巨猿在围攻他。他转头命令我们快撤,后来我掉进河中,顺着河水漂向下游,不过我听到了虎啸声,那里离虎穴很近,虎群应该会去救他。” 贺小五说着说着,头垂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逃兵。
在沉默的氛围中,虎和风吃过晚饭,独自来到了山顶的平台上,这里已经没有人员看守,平台中央点着警戒火堆,晚上军户堡的城门紧闭,剩下的像老瞿头这样的老兵都在城墙上巡逻,堡内点点火光和夜空中的暗红星云交相辉映,点缀着这个空洞而又寂静的山谷。
柳清荷悄然来到他的身旁。“我娘明天要赶去赤乌寨,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柳清荷挨着虎和风坐在高台的石阶上。
虎和风嗯了一声。
“你知道吗?”柳清荷歪头望着他,“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将我爹推在地上,我那时候的想法,就是要杀了你。”
虎和风不经意流露出久违的一丝笑意,“那时候的我很混蛋。”
“比现在的你要好。” 柳清荷回道,“我爹在我刚出生后就离开了家,他回家养伤的那三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虽然那时的很多记忆我都不记得了。”
“是我把他从你的身边夺走了。我小时候,柳叔总会抱着我,跟我讲军户堡的事情,山上的野兽、河里的小鱼、沉甸甸的麦穗和淘气的你。”虎和风有些落寞的用双手搓了搓脸,“他是在思念你们。而当时的我却不懂得思念是什么。随着长大,父母的书信和礼物就是我知道他们存在的唯一证据。每次有新的护卫来,我都会缠着他们,让他们讲边关的事情,我想从中多了解他们一点。”
“随着我的长大,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狠心的将我丢在都城不管不顾,我不知道我还要在那里呆多久,我更不知道见到他们我该说什么。” 虎和风望向天空,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气,“直到那天晚上我遇到了她。”
柳清荷默默听着。
“我可能不是虎家人,不是他们的孩子。”虎和风扭头看着柳清荷那清亮的眼眸,说出一直隐藏在心中的那个秘密,“就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你知道我在黑夜中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周边的情况,那个女孩也可以,就在我和她面对面拼杀的时候,她突然描述起她的梦,跟我一模一样的梦,后来,她告诉我,她叫银面,来自黑石部落。她给我讲了一个发生在十六年前的故事。”
听完虎和风的讲述,看着虎和风手中的黑石项链,柳清荷不禁也露出迷惑的神情。
“我就是那个孩子。” 虎和风最后给出结论,“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然后我们的这段记忆被抹去了,她回到草原,而我被送到了镇旭都城。或许是这块黑石,让我们在梦中一遍一遍的重复起那段记忆。”
“我们可以去问问你娘啊。” 柳清荷劝慰道,“她最清楚。”
虎和风摇头道:“我怕。”
是啊,既想知道,却又怕知道。柳清荷痛惜的握住他的手,冰冷中带着轻轻的颤抖。
“事情或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说话间,柳婶迈步登上台阶,坐在虎和风的另一旁,“我给你讲讲我所知道的事情,想听吗?”
虎和风点头。
柳婶扬起头望向如血的星空。悠悠道:“那是十六年前了,你柳叔突然回到了家,是被我弟弟墨语狐送回来的。他受了很重的伤,但恢复的还算不错,至少不会留下残疾,当晚他就给我讲述了发生在北飒山中的那场搏杀。”
她稍作停顿,望向这个懵懂少年,不禁感慨时间的飞速流逝。“那时长公主已经怀有身孕,原本虎帅带她赶往虎穴,在靠近虎穴的一个山谷,他们遇到了一批从草原上秘密潜入的敌人。当时,虎帅身边只有三百虎卫,而对方的人数超出虎卫近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