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清晨,一缕朝阳从窗外斜射进来,洒在虎和风的脸上。他缓缓地睁开眼,没有起身,而是向旁边挪了挪,避开刺眼的光线。静静望着刚被带起的尘埃在光柱间翻滚。已经有两天没再失眠,耳边的聒噪声也消失不见了。可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啊?虎和风苦思,希望能探寻出其中的原因,无果。尘埃慢慢落地,光柱再次清晰。虎和风翻身坐起,望了一眼身边还在呼呼大睡的两兄弟。穿好衣服,轻轻走出房门,柳清荷和柳婶早已起床出去了,柳家在山后有一块菜园,种着虎和风叫不上名字的蔬菜,不出所料的话,母女俩现在应该在菜园中忙碌着。小院的桌上用碗合着一碟自家腌的咸菜,厨房一锅熬好的小米粥。揭开盖子,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开。
就在虎和风喝着小米粥,呼吸着山间新鲜的空气,柳婶和柳清荷却兴冲冲的返回了家。柳婶的神情从没这么严肃过,虎和风放下碗筷,起身问道:“师娘,怎么了?”
“谷地过来一队人马,我娘让我们进山躲一躲。” 柳清荷说着话走向马厩。
“我不叫你们,就不要回来。”柳婶叮嘱道。
“知道。”虎和风转身进屋叫醒了龙自邦和龙自强,四人稍作整理后,骑马奔向后山。
等待是最美好,也是最痛苦的。
军户堡中的女人们,在等待中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她们生命中的男人总在让她们等待。“我很快就回来。”这是军户堡的男人们离家前,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对此她们已经麻木了,熊婶就是她们中的一员。
上次熊凯受伤,便在家中住了一段时间,那是熊婶最开心的日子。“等我把邱震那个混蛋接来,就把酒坊扩大一倍,我酿酒,他卖酒,准能将我们的酒卖到草原上去。”说这话的时候,熊凯眼中露出深深的思恋,“你知道吗?他就在草原上卖酒。”
熊婶没有想到男人眼中也会有思恋,她一直以为,这个东西只有军户堡中的女人们才有。
今天,他把那个混蛋接回来了,但这不是她想要的方式。她好冷,以至于用上所有的力气,也抵御不了这刺骨的寒冷,无力瘫倒在儿子的怀中哆嗦着:“孩子,我们不哭,别让你爹担心。”
跟随两人回来的还有向氏兄弟,四人的棺椁摆在了酒馆的院子里,熊天宝认真听着母亲的话,瞪着眼,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附近的亲朋好友都过来安慰,不多时灵棚在酒馆的小院前搭了起来。从打击中稍微恢复的熊婶,带着熊天宝跪在了灵位前。熊天宝一一给灵牌磕过头后,扶起母亲,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娘,爹旁边的那位邱叔叔是谁?”熊婶抬头望向邱震的灵位,吩咐道:“小宝,给邱叔叔多磕几个头。”熊天宝乖巧的听从母亲的吩咐,又一次跪下磕了三个头,喃喃道:“邱叔,我不认识你,俺娘让我多给你磕几个头,我听我娘的。” 熊婶紧咬着下唇,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第二天,熊凯等人的棺椁在众多亲友的护送下,埋进了后山的墓地中。护送棺椁的军士们也准备返回武凤关。
这次带队的军官姓赵名珩,不到三十岁,已经是一名校尉,可见赵珩的能力非常强,相应着脾气也不小。这次护送棺椁,山路崎岖难行,一行人都被折腾着苦不堪言。如今,事情已经完成,赵珩巴不得赶紧往回走。
熊天宝拦住了他的去路。赵珩不解的问道:“熊家小哥,你有何事?”
熊天宝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便说道:“赵将军,能不能把我带走,我想去当兵。”
赵珩抬头,这个身高近两米的大孩子,是当兵的好料,不过,他摇摇头,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道:“熊家小哥,那可不行,现在当兵是需要招募的,各方条件符合才行。”
熊天宝上前一步,挺了挺胸膛,低声道:“各方条件我都符合。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现在当兵可不像三十年前,如今熊家只剩下这一个独苗,就算将他带去,也会被送回来。赵珩想到这,再次摇摇头,绕过面前的熊天宝。
熊天宝再次拦住他的路:“赵将军,我要当兵,给我爹报仇。”
“不行。”
熊天宝急了,两只手一把抓住赵珩的双肩,固执道:“我要当兵。”
“你松手。”赵珩感觉被一根铁链紧紧绑住,根本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