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一位管家出面跟我说,润娘一家拿了卖山的金饷,连夜离开都城,去了南方。” 其实他也不相信这话,可他这个小小的主簿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不信。” 何徕冷冷地挣脱母亲的拥抱,走出家门。
深夜,在街边一个小酒馆中,醉眼迷离的何徕大声招呼酒馆的伙计:“再来一坛。”
“军爷,不能再喝了,我们要关门了。” 伙计回应。
“快去拿。” 何徕瞪着被乌青包裹的充血眼眸,将手中的空碗丢在桌子上。
“军爷,真的不能再喝了,巡防司的官爷已经过来催了两次了。”
何徕起身拨开伙计,摇晃着来到柜台后,从木架上抄起一个酒坛,拍掉坛口的封泥,端到嘴边大口大口灌了起来。此刻,从店外径直走进一人,抢到何徕的身旁,劈手夺下酒坛,骂道:“你爹跑到军营找你,你却在这里喝酒。”
何徕醉眼迷离,半天才看清是贾守义,他带着哭腔说道:“贾大哥,润娘不见了,我找不到她,我去庆崇侯府,他们不告诉我,我找不到她。”
次日清晨。
在禁军南大营的一所营房内,同他一起返回的弟兄,围住从醉酒中醒来的何徕,七嘴八舌的询问事情的经过。这时,贾守义推门走了进来。
看见贾守义那张阴沉的脸,所有人都知趣的离开。
“贾大哥,怎么样?” 何徕问道。
“你的事我跟吴飞腾将军说了,他还特意带着我去了一趟庆崇侯府邸。” 贾守义坐到了他的对面,“庆崇侯不见我们,只是传出话来说,这是圣君世子的事,他只是帮忙出面。具体的他也不知道,让我们去问圣君世子。”
“润娘一家是他们带走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何徕双手抱头,无力感席卷全身。
安慰着拍了一下何徕的肩,贾守义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半年前,有人在青明山中挖到金块,坊间便开始流传青明山中有金矿。没过多久,这事就被圣君世子龙自游知道了,他便想着买下这座山,而且他也确实是委托庆崇侯去办这件事。” 何徕放下双手,抬起头。听着贾守义说,“你也知道润娘他们家的爵位没了,既然圣君世子想要,他们家也就想着差不多的价格卖了就算了,只是,当时在场的杨谭只肯出五百个金饷。”
“五百个金饷,还不够买头牛的。” 何徕骂道。
“是啊,润娘他们家觉得太少了,一时间双方就僵到了那里。没想到,第二天夜里,杨谭带着护卫们将全村老老少少都赶了出来,强行霸占了青明山。”
“润娘他家人呢?” 何徕急急的问道。
“有人说看到润娘一家被塞进一辆马车后带走了。”
“就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吗?”
贾守义摇头。“不过,守城门的弟兄跟我说,有一天,天蒙蒙亮,几辆庆崇侯家的马车急急忙忙的出了南城门。守门的弟兄听到马车内传出女子的哭泣声,便拦住多问了一句,庆崇侯的管家回道是府中的歌姬,要送去南方。”
“送去了哪里?”何徕一下子跳了起来,抓住贾守义的胳膊焦急的问道,“那个管家呢?”
贾守义一脸苦笑,“还记得我们回来的时候,被禁帅斩杀的那个人吗?”
何徕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是他?”
“就是那个管家。”
何徕颓废的坐回原位,双手抱头。
“你的润娘应该还活着,只要还活的,你就有机会再见到她。” 贾守义劝道。
“可我都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终是会有办法的,他杨权不可能永远高高在上。”
“贾大哥,有圣君世子给他撑腰。以后圣君世子又会成为圣君。” 何徕说道这,眼泪颗颗掉落,“我们没有希望。”
“谁说龙自游就一定会成为下一位圣君。” 贾守义眼中闪着光,四周无人,他压低声音,加快语速道,“谁又能知道,当今圣君不会被赶下台。”
“贾大哥。”何徕闻言,吓的望向房门。
“当今圣君的所作所为,引起很多人不满,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哼哼。” 贾守义没有再往下说,不过他的意思很明显。
何徕低头不语,作为帝国官员的子弟,他知道这种事情越少牵扯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