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聿风喉头发哽，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他应该早点把老人家接出来的。该怎么和囡囡说这件事？路聿风难得的纠结，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世了，谁都会难以接受的。

他忖度了片刻，才沉声道：“帮我看好林成栋，别让他偷偷跑了。”

“没问题。”

路酌说完，还不舍地摸了摸小哑巴细软的头发，他们家男丁多，当他知道自己多出个小堂妹的时候很激动，屁颠屁颠就跑过来了，还没见过妹妹几眼。

可惜，现在还不是认妹妹的好时候。

路酌离开后，路聿风将小哑巴放到椅子上，深呼了一口气，才低声道：“囡囡，爸爸要告诉你一件事，奶奶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不会再回来了？

小哑巴小鹿一般的眼睛里泛着焦灼的水光，明明刚刚奶奶还躺在床上睡觉呢！难道奶奶是生幺儿的气，故意不理幺儿吗？

“不急不急。”路聿风心里五味杂陈，“奶奶她去天上了，天上有很多好吃的，奶奶会过得很开心，囡囡想奶奶的时候就看一看星星，星星一闪一闪的时候就是奶奶在回答囡囡。”

真的吗？小哑巴含着泪，天上真的会有很多好吃的吗？

可是星星一直高高地挂在天上，怎么也不会落下来，她不想抬头去看高高的奶奶，她想和奶奶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她想让奶奶睡大大、软软的床。

路聿风何尝想看到女儿如此难过，可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接受的，“奶奶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陪在囡囡身边了，囡囡是奶奶的宝贝，她不舍得离开囡囡的。”

小哑巴眼眶通红，她伸出手指在椅子上划了几笔，路聿风认出来了，那是一个“死”字加上问号。

路聿风惊讶地看着小哑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小哑巴忍不住哭了，她就知道。

奶奶还没生病的时候就跟幺儿说过，她有一天会死去的。

小哑巴不明白什么叫死去，奶奶面容慈祥地帮她梳着头发，声调和缓：“就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幺儿可不要哭鼻子咯，不然就不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