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之后,崔铁山的牢房被狱卒打开了,一个精瘦睿智,身穿圆领官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崔铁山认得他,第一次是在公堂之上,之后几次他常常到这来说服他翻供。
狱卒很快就搬来一张木凳,袖子扫一扫,请刘良坐下。紧跟着,狱卒就退出了牢房外守着。
刘良理了理袖子,看着眼前的崔铁山,问道:“还是坚持是自己杀的人?”
“是,大人,小的入室盗窃,被李家夫妇发现,为了遮掩,冲动之下,只好杀人,杀人后,心生畏惧,来不及逃脱......”
“好了,好了,都快听出茧子来了。这几日,我倒是查出了不少新鲜事,你要不要听听我的看法?”
崔铁山抿着嘴,没有看刘良,也没有回应。
刘良也没想要得到他的回答,自顾自地开始说了起来。
“曾经有个小男孩,从小就目睹他娘被他爹殴打,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而且还不顾外人的眼光,想动手就动手。外人对打媳妇这事儿嘛,几乎是司空见惯,谁没对媳妇动几下手呢?
但是这个爹与常人可不同,他下的是死手,没有深仇大恨,只因他想打就打了。
他娘经常受伤,年幼的小男孩开始只觉得爹很可怕,娘很可怜,但是懵懂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只能日日惶恐。
后来,小男孩的娘终究被打死了,他爹告诉外人,那是意外。
但小男孩知道不是意外,当时小小的他,除了心里依旧惶恐,丧母的伤悲,他第一次生出了仇恨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