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魔鬼城

入夜，白日经历了颇多麻烦，吴忧早就体力不支，就在解雨臣旁边一个睡垫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张起灵和吴邪随阿宁去制定明日计划，黑眼镜就在旁边坐着，忽然笑了一声，道：“我说花爷，醒了就醒了，干嘛装睡？”

解雨臣不说话。

“怎么，就想让我小徒弟照顾你？”说着，他伸手就要摸一把解雨臣。

解雨臣冷冷道：“脏手拿开。”

“呦，今天小徒弟的手可也脏兮兮的，看看你那衣服都是她手印，你怎么不嫌弃她？双标啊双标。”

解雨臣睁开眼，已经一片清明，他看了眼在旁边侧躺着睡得正熟的吴忧，眼底泛起温柔，坐起身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才道：“关你什么事？”

黑眼镜噎了一声，冷哼：“我可是他师父。”

解雨臣好像来了些兴趣，他问道：“其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成为忧忧师父的？这件事，好像知道的人不多。”

黑眼镜伸手交叉在脑后，慢悠悠道：“这件事啊，说来话长，其实我也没跟她待多久，我这样的人，也很忙，不过那时候，二爷和三爷突然给我了单生意，就是教她，至于教什么，他们没说，只说能教她什么就教什么。你是不知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才是个小姑娘，那么小，那么软，黑爷我哪里舍得对她下狠手？可是没办法，二爷三爷说，现在对她仁慈，将来就会更痛苦，我没招，只能开始认真教，这姑娘也有韧性，挨了打受了伤从来不撒娇什么的，就一个人默默哭，还不哭出声来，看的那叫一个可怜，后来久了，她都不在别人面前哭，半夜里我经常见到她一个人默默掉眼泪，再后来…我也就离开了，没成想几年过去了，小徒弟和我印象中的还是一样，坚强的令人心疼，还有，一样爱哭。”

解雨臣沉默，视线移到她身上，他并不知道这段故事，就像他以为，天真无邪的吴忧，会永远如她表面让人看到的一样，阳光、善良，如她的名字一样，无忧无虑。

他曾以为，他可以保护好她，可是原来，她早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

解雨臣心口痛了一痛。

他终于明白二爷说，没人能独善其身，但他们都希望她能。他说那句话的时候那么无力，是因为他知道，他最疼爱的小侄女，早就不能独善其身了。

吴忧…无忧无虑，现在看来像个笑话。

他张了张嘴，哑声开口道：“是我们，没保护好她。”

黑眼镜也收了笑意，看着夜色弥漫的天，道：“身在九门，何来无忧？你们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解雨臣由内而外的生出无力感，他一字一句道：“不到最后，我绝不会认命。”

黑眼镜无声的叹了口气。

若非穷途末路，谁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