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沙屯山寨的夜晚来得比城里早一些,它的白天却来得更早。
第二天,天才刚刚蒙蒙发亮,山寨里的苗民们已经开始忙碌了。
睡得朦朦胧胧的严小开听到外面有动静,刚开始以为自己在深城大宅中,外面忙活的是郝婞,可是张开眼睛,触眼所及又是陌生的环境,这才想起自己来到了西省,正在龙客布的老宅中。
想起昨天那场惨烈的腹痛,严小开不但心有余悸,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昨晚疼到最后接近半昏半迷的时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手脚,又捂了捂肚子,发现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不由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出了房间来到厅堂的时候,发现龙客布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那儿叭嗒叭嗒的抽旱烟。
看见他,严小开忍不住怒从中来,张嘴骂了起来,“老家伙,你可真够狠的,为了逼我回来,竟然使出这么狠的招数。”
龙客布没跟他急,反应十分平淡,“之前我已经和你说过,三个月内必须回来,是你自己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而已。你要是前天回来,不就不用遭这场罪了吗?”
严小开气得不行,“那我要是拖到今天回来呢?”
龙客布摇头,“雪耻不可能的。”
严小开疑问,“为什么?”
“因为要是昨夜十二点之前你没赶回来,那你就死定了。”
“你……”
龙客布摆摆手说,“行了行了,是你自己不长记性的,你能怪谁?而且你现在也没事了,这事就此揭过吧!”
严小开余怒不止,“你说揭过就揭过?我要是把你孙女那个了,然后我说揭过,你肯揭过……”
话音未落,龙晓雨的身影就出现在厅堂里,听见严小开的话,当场就滞在那里。
严小开的话戛然而止,一张脸窘得跟什么似的,恨不能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龙客布则是阴阳怪气的笑起来,“刚刚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
严小开郁闷得不行,他的脑袋又没被驴踢,怎么可能再当着龙晓雨说这样的话呢!所以只能悻悻的瞪了他一眼。
龙晓雨虽然听到了严小开刚刚说的话,心里有些羞恼,但她是一个聪明且懂事的女人,知道有的时候必须得选择性耳聋,况且这事也确实是自己的爷爷不够地道,所以就佯装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凑上前来,“开哥,爷爷,你们在说什么呢?”
龙客布张嘴,“他说……”
看见龙客布阴险的笑脸,严小开赶紧的打断他:“没说什么,我只是问他早饭做好了没有?”
龙晓雨说,“差不多了呢!”
严小开便催促,“那端给我们吃吧,吃了咱们上山去。”
龙晓雨脸色一红,不但不敢吱声,甚至不敢去看严小开。
龙客布则有些恼的问,“小子,你打算来真的?”
严小开点头,“当然,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
龙客布忍不住拍岸而起,吹胡子瞪眼的说,“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当着我的面,竟敢如此放肆?”
严小开疑惑的问:“老家伙,你以为我要干嘛?”
龙客布指着他喝问,“你不是要对龙女……”
龙女羞得无地自容,忙拽了一下龙客布,“爷爷!”
严小开这才终于会过意来,“你们想哪去了,我是要去看那些树。”
龙客布不解的问,“哪些树?”
严小开说,“越香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