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长孙无忌摇了摇头,饮了口茶,目光深邃。
“你不懂。”
“荐举之臣,依靠祖荫虽然出仕简单,可,后面想要晋升,可能会很难,就算我是吏部尚书,但也大不过陛下旨意。”
“陛下被世族门阀的频繁举荐,搞得有些心力交瘁。”
“看着吧,虽然陛下对于这些举荐大多都是同意,可,这些轻而易举就取得官名的途径,总有一日会让他们偿还。”
“陛下会折磨他们的。”
“我不能对着陛下干,我要顺着陛下。”
“科举,虽然现在和荐举并无差别,但科举终究是以才取士之道,别看现在科举不兴,但后面,我察觉,科举这一道会越来越兴盛。”
“或许,十年,二十年后,就会显露出来,到时候,冲儿这个进士头名的身份就很重要了。”
“他终究是科举出身,别管是怎么得到的名次,但,和举荐是有天壤之别。”
“长孙家想要长久不衰,就必须要在陛下和世族之间摇摆,让他们认为我们是和他们一方的,但,我们却又不能真的成为他们一方,这并不容易。
“所以,我为世族做了那么多事,可冲儿入仕,我就要用陛下想要推行的法子了。”
“这是一种平衡。”
不得不说,长孙无忌能够横纵于庙堂之上经久不衰,能力终究是无比出众的。
他敏锐的发现,李世民对于世族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一个阈值。
更何况,在迎娶公主的这个关节上,是绝对要顺着陛下的意思来的。
显然,让长孙冲参加科举,是一个很不错的法子。
长孙夫人似懂非懂。
不过,她却明白长孙无忌对冲儿并非是没有任何安排,而是心中已有对策,如此她就彻底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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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听从家翁所言。”
长孙夫人再给长孙无忌斟满了茶。
长孙无忌双眸眯起。
手指,轻轻叩着桌面。
秋天到了,秋闱也要开始了。
虽然科举和举荐在勋贵眼中一样,但,每年参加科举的读书人仍旧很多,毕竟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世族对于举荐不好分配名额的一个补充。
就这几天,长孙无忌手中就已经接到了好几份读书人的行卷,更是有不少世族大家向自己打招呼。
这些,都很好商量。
作为交换,就算长孙冲进了考场,一个字不写,进士头名之位,也是他的。
长孙无忌浑身轻松,看上去,一切都很顺利。
也就在此刻。
一位家奴匆匆走了进来。
附耳于长孙无忌耳边快速道了几句话。
长孙无忌点头,示意自己知晓,家奴躬身退下。
“家翁,何事?”长孙夫人询问道。
“无事。”长孙无忌伸了个腰,随意道:“卢国公和翼国公回来了,还有那位名叫张楚的开国县子。”
“他们刚进城就被陛下召唤入了皇城。”
长孙夫人‘奥’了一声,便不理睬这事了。
什么卢国公,什么翼国公,什么小小的开国县子,都和自己没关系。
她起身走向了后院。
迎娶公主乃是大事,她作为主妇,要置备的东西很多,就算距离深秋还有三个月时间,可她都感觉时间很紧了。
“张楚,张子侯。”
“以制盐之法换取县子之爵位,倒还算聪明。”
“至于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巧言令色。”
“看来,陛下已经掌握了制盐之法,如果陛下能把这个技术当成嫁妆,随同长乐公主一同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