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后,赵无咎就跟着老六一齐向这衙署拔腿飞奔,他注意到街上多出了一些白天不该有的巡逻差役,正在将街上的行人驱散并赶回各自家中。
一路上,一边跑着,他也从老六这里套出来一些有用的消息。果然,刚刚他听到的那通鼓响,确实是从城墙处传来的。有绿眉贼军的马队出现在了东山城外,而此时,县城的四门已经皆尽闭合并落了大锁。
老六可能是担心赵无咎害怕,还安慰他道:“无咎,莫要过于忧虑。
东山城墙虽然比不得常州府那种砖石垒砌的大城,但这堵夯土墙也足足有三丈高,版筑时还往土里加了糯米、河沙、蜃灰之类的材料,坚固异常。
城墙上的棚楼里,时刻有人盯着城外的动静,绿眉贼就算大军来攻,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攻城的器材。
区区马队而已,估计就是来耀武扬威一番。要是他们真敢攻城,等到城外的备贼军一回援,这伙贼军非得在城下死绝了不可。”
赵无咎连连点头称是。
他们二人很快来到了衙署的后门,赵无咎按照老六的指示,悄悄地进入了衙署。
厨舍里,庖丁们全都在忙碌着,有的在准备食物,有的则在整理器具。
赵无咎找了个角落坐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起眼。他用手悄悄地扶了扶腰间的铁尺的把手,又将隐囊里的“礼义信”三个铳子正了正,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
他在提防那个“儒者”。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差役带着几个面生的厨子——这帮人穿着的像大户人家里的奴仆,只是袖口处的油污却暴露了其身份——抬着一些食材,急匆匆走进厨舍。
那人没注意到安静坐在角落里的赵无咎,而只是着急忙慌地跟负伙房里管事的庖丁说道:
“老王,这几个人是从林家和冯家带来的厨子,今晚朝廷的两位‘使者’要宴请林老爷和冯老爷。和‘使者’同行的司马先生吩咐说,让他们几个帮你干活,整治些看得过去的吃食。”
原来,在去林家和冯家请人时,那个司马仲达就考虑到了:县衙厨舍里的庖丁们平日都只是给差役们提供伙食,他们会做的菜肴不能说和宴席的标准大相径庭吧,也可以说是半文钱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