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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那辆马车停在了一处小巷口,半天都没有动静。
终于,一名负责监视的修真者大着胆子,纠集了所有能集结的队友包围了马车。
包围的最外层,是大楚三大骑兵之外最强的重骑兵部队,玄骑兵,人数足有上百,铁甲森然,铁枪寒冷,如此阵容足以扑杀一位无衡境界的大修真者。
但他们无一不神情凝重到极点,最深处隐约可见壮烈牺牲的决然意味。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坐在马车里的那个人。
纵然京都已经久不见青城,车中之人的姓名依旧能让他们生出最深的恐惧。
终于,一名游心境深吸一口气,上前,手微微颤抖着拉开了车帘。
车内没有人。
悲白发就这样消失在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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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里,陈半鲤端正地坐在椅子里,一直默默看着面前杯中翻滚的那片黑山茶的茶叶。
楚流渊没有督促他,也没有开口,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漠,静静打量着他。
似乎一夜之间这个清美的年轻人就成长了许多,而他很清楚原因。
许久之后,也许是当那片茶叶翻滚了第二百三十次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舅舅,我师傅的死和您有关吗?”
这个问题很突兀,很莫名其妙,世人无不知晓当年青城剑主与楚家家主的深厚友谊,陈半鲤此言迹近于污蔑,在注重孝悌之道的大楚中这几乎算得上大逆不道!
楚流渊似乎有足够的理由为此发怒,但他没有出声,神情却波动了一下。
他说道:“没有关系。”
话音落下,陈半鲤仿佛松了一口气,端正的坐姿瞬间塌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这些天里陈半鲤的心路历程。
他悲伤着,想念着,憎恨着。
也害怕着。
他不是害怕他失去楚家的支持与背景,他是在害怕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要离他而去,甚至与他为敌。
生活在清塘镇的少年,他自小便拥有一切,聪慧的头脑,卓越的天赋,过人的容貌,强大的血脉与师承。
但他的世界很小。
他的世界只有寥寥几人,白数的离去对他而言不仅是最重要的亲人的离世,同时也是对他的世界的一次残忍冷酷到极点的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