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执子之手(18)

苏子把薄文妈妈留下来的两处房子卖掉了,换了一个大房子。她是有想法的:薄文妈妈和薄文爸爸住过的房子没有给夫妇二人带来过好运气。看似光鲜亮丽、功成名就的两个人每一天都疲惫不堪、鸡飞狗跳的生活着。薄文妈妈的去世,苏子更觉得那个房子的晦暗。另一方面,外公年纪大了,应该有人照应,还是接过来住吧。更何况,外公对自己不薄。同时,家嘛,人多点,热热闹闹的,人丁兴旺些。

薄文知道:苏子一直生活在氛围很好的家庭,她喜欢那种烟火气。她需要那种烟火气。而他更需要那种烟火气,只有那种充满关爱的烟火气,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薄文和外公说起,外公却说:“过两年再说吧,暂时先不打搅你们年轻人的生活。”

薄文一皱眉:“怎么能说打搅呢?”

老爷子笑着说:“外公也年轻过。”

薄文一抿嘴:“我知道。”

外公笑。心里却在说:看着小脸绷着,一本正经的,事实上,指不定怎么腻歪呐。

一家人吃过饭,薄文送外公回家。

薄文轻轻的说:“对不起。”

他说这话,是没有看向苏子的。

苏子回头看了看闵苏,他已经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睡着了。

苏子回转头,看着车窗外的远方,斑斑驳驳、流光溢彩,夜上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苏子抬头望向楼宇间的万家灯火:“我懂你。”

薄文瞬间微湿了眼眶。

在他三岁的时候,新年除夕,外公外婆忙碌着年夜饭,小姨和姨夫是结婚后,来外公外婆家过的第一个新年,自然欣喜。而薄一鸣来家里,让闵瑜吃不准薄一鸣的来意,毕竟薄一鸣已经三年没有来父母家拜年。母亲闵瑜小心的应对着外公闵哲的冷脸、外婆的小心翼翼、丈夫薄一鸣的乖张、小姨和姨夫的欣喜、薄文的忐忑不安。

饭桌上,薄一鸣说明了来意,他是来接闵瑜母子回家的。闵瑜不置可否,低头往嘴里扒饭。

闵哲淡淡的说:“她有家吗?”

薄一鸣一笑:“她是结婚的人,怎么会没有家呢?”

薄一鸣不笑还好,这一笑,就有轻蔑的意味。

闵哲从他这一笑中,读出了轻蔑与不尊重,而且,没有发自心底的那种诚恳。三年来,老婆孩子不管,突然,来家里要接她们走,不应该有个说法吗?不应该拿出点诚意吗?不应该说感谢吗?不应该谈谈三年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不应该给当长辈的规划一下把她们接回去之后的生活吗?最主要的,不应该给长辈说点拜年嗑儿吗?

闵哲老爷子仍然是淡淡的说:“是我那两居室吗?也真的是有些破旧了。”

薄一鸣没有示弱,相反,却有叫板的成分在:“你放心,我会有房子的,而且是大房子。”

闵哲老爷子依然面沉似水:“不是有了房子就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