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一直都是有主见的。
丘妮挤出一抹无奈的笑:好吧,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丘妮想为苏子多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可是,她发现,苏子的世界里,她已经进不去了。放学进的家来,苏子洗洗手,顺带着洗了一盘水果,只拿起一个两个,进书房写作业去了。吃饭的时候,她给苏子夹菜,自己都觉得生疏,苏子也觉得尴尬:我自己来吧。苏云庭:就是,又不是小孩子。
周末,苏子戴着耳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把自己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随手又把地拖了。从书房到客厅,从客厅到阳台,井井有条,不时哼几句经典段落,丘妮仿佛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忙来忙去、忙里忙外的苏子,这样的苏子,似乎一直都在,为什么才发现呢?那么我这个妈妈在干什么呢?上晚课、批作业、家访、学术交流……应接不暇的事情,好多事情,好多理由,好多地方,好多场合……都需要我的出现,我的存在,我的价值。被忽略的是女儿、丈夫、父母、兄弟。女儿的学习,女儿的成长,与女儿相关的一切,不是女儿太独立,而是自己就那么心安理得的放手了。
A中学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就是志在必得的语气:学籍,名字都可以改,陪读房,学费,餐费都可以免。于是,成交。于是,苏子上了A中。再后来,似乎大家都认为她可以顺理成章的去北大清华,可她却选择了A大。
如今,大学还没有毕业的她,就要谈婚论嫁了吗?丘妮纵有万千不舍,也不得不承认孩子真的长大了。她,也不得不放手。
薄文正式拜见苏云庭一家之后,从苏子的视线中消失了。而苏子却疯了似的找他。怎奈,他躲她躲的彻底,她根本找不到他。不得已,她问苏云庭:“我想知道,你究竟和他说了些什么?”
苏云庭:“没说什么,就是一些家常嗑。”
苏子有泪盈睫:“怎么可能?”
苏云庭:“他介绍了一下他们家里的一些情况,我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觉得这孩子心思太重,背负的太多,活的就累。所以我不看好你们的感情。”
苏子的眼泪终究是没有忍住,还是掉了下来:“爸,你太残忍了,你揭开了他多年来逐渐愈合的伤口,十几年的伤疤,他不疼吗?你不觉得疼吗?对,你是医生,生老病死你见的多了,太多了。你还知道有疼这个字吗?”
苏云庭明白了,女儿的爱情是认真的,是深沉的,更是不可动摇的。
苏云庭有些气馁:“我当着薄文的面没说什么,我这不是后来和你说嘛,你说再考虑考虑。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子:“薄文不见了。”
苏云庭:“嗯,说明他还有自知之明。不过,也好,就断了吧。”
苏子:“爸,我就是想谈个恋爱,还不行吗?”
苏子的声音里带了哭腔,苏云庭一下子就痛得无法呼吸:儿大不由娘了。
苏云庭拥抱了女儿:“大宝,听爸爸说,薄文这孩子心里有伤……”
没等苏云庭说完,苏子抬着泪眼:“他的心里有伤,我没有?”
苏云庭一时无言以对。苏子的声音不大,在他苏云庭听来,却振聋发聩。同时,他也听到了自己心疼的回响。
苏子哭的伤心,苏云庭不得不妥协:“好了,你也不要哭给我看。哎,无论怎样,保护好自己。我跟你说的最重要的话,你一定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哪怕只是简单的喜怒哀乐,我希望我都是第一个知道的那个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子又一次扑进爸爸的怀里,眼泪一下子就管控不住了。
苏云庭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你说你吧,人家都说,孩子十四五岁的时候,青春期,叛逆着呐,你呢?乖着呐,忙着学习,忙着挣钱,忙着买菜做饭,忙着照顾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没有你不操心的事儿。好家伙,刚满十八岁,你这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奔跑起来了,爸爸妈妈拉都拉不住你。”
苏子擦了擦眼泪:“我向你和妈保证,首先,以学业为重。其次,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能成就成,不成,全身而退。”
苏云庭:“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薄文把你怎么样了,爸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苏子又一次泪奔:她的确是爸的软肋,爸以命相守;她也是爸的铠甲,爸无所顾忌、披荆斩棘、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