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漫不经心的说:“有吗?”利落的打开车门坐进去。
男人打开车子的后门,把蛋糕盒子小心的放进去,关上车门,摆了摆手:“注意安全。”
苏子没有应答,驾车扬长而去。
望着苏子的车远去,尚岛有些犹豫,要不要关切一下苏子的心情?尚岛太了解苏子了,他们不仅是小学同学,初中、高中的七年时光里,尚岛都是在苏子的学习室里度过的。如果不是和母亲相依为命、如果不是没有工作的母亲开了这间上岛咖啡店,他也不会在高考结束之后,过着这么励志的“打工”生活。
尚岛看着苏子的车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拨通了钱加蓓的电话。
他和钱加蓓是苏子共同的同学加好友,只是他和钱加蓓不同的是,他极其缺钱,而钱加蓓正如她的父母给她取的名字一样,不仅有钱,而且加倍。
尚岛放柔声线:“蓓,我是岛。”
钱加蓓在美容院做头发,正在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等待着满头的染发剂上色:“大哥,麻烦你,请叫我钱。”
尚岛挠挠头,傻傻的笑了:“钱。”
刚说了一个“钱”字,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卡了一会儿壳儿,才想起来是因为苏子刚刚来过。
尚岛试探着问:“你最近给苏子打过电话没?”
钱加蓓慢悠悠的问:“没打。苏子怎么了?”
尚岛跟了一句:“你打她电话不就知道了。”
尚岛的不紧不慢、不温不火,钱加蓓就有些恼:“就烦你这种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欲盖弥彰的样儿。切,尚岛,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种人,累死你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儿。”
“啪”,钱加蓓利落的挂断电话。
钱加蓓是多了解苏子的一个人啊,她不跟你说的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根本就不需要你知道,除非天塌下来。话又说回来,如果天塌下来,苏子会哭吗?!好像不会吧!
钱加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脸的胶原蛋白以及被自己修饰得有些夸张的眉眼,挑了挑眉毛,心里叹道:苏子的世界不会坍塌,我的生活已经被风流成性的老爹搞的天昏地暗了。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都不知道到哪个庙烧香拜佛去,哪管得了苏子的死活。哎!生活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苏子的家,位于A市A区的丽景花园小区,小区地段不错,环境也不错。而且人车分流,封闭式管理。苏家是有地下车位的,而苏子偏偏不喜欢地下停车场的阴暗,每次都是率性的在小区外南门的公共停车场随便找个车位一停了之。
由于苏子一路耽搁,南门停车场已经没有车位可停,苏子心不在焉的绕小区搜索了两圈,才在北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停下。
如果你出门习惯了左走,偶然向右,那不是新奇,而是别扭。苏子就是。从北门走进来,感觉路都没有从南门进来的宽敞。事实上,没有什么区别,影响她的可能还有心情吧。
走着走着,眼前的情景让苏子一下子就呆住了:小广场上,一个年轻男子一身奶白色休闲装,左手拿个小桶,右手伸进桶里,一扬手,谷粒在傍晚的余晖中闪着金光、划着优美的弧线撒落在地,一群鸽子盘旋于半空,就那样优雅的翩然而降,不疾不徐的迈着谦然的脚步,“咕咕”的叫着,捡食着地上的谷粒。
年轻男子看看鸽子们吃的正欢,拎着桶向一个院子走去,苏子的目光追随着年轻人的身影,直到他进了屋门。苏子像被施了魔法般不由自主的追随着男子修长的背影,更确切地说是毫不犹豫、身不由己。
来到院子,这是这个小区一楼住户都会拥有的花园,而这个近40平米的花园却真的与众不同,满园的虞美人,白色的淡粉色的红粉色的红色的,开的热情洋溢、如火如荼,妩媚而妖娆。就在这一片“花海”里,有一把大大的红色遮阳伞,伞下是白色的一桌二椅。
苏子推开栅栏门,顺着红砖甬道向前走,推开那扇未知的门,她甚至都忘了“进入陌生人的家,应该先敲门得到主人的许可才可以进去”这一基本的礼节。
屋里的一切让苏子一目了然:这是一个整洁、简单的家,客厅有一张老板台、两把老板椅,老板台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旁边赫然摆放着一个围棋盘,黑白棋子散布盘面。客厅和餐厅相通,没有餐桌椅,应该放餐桌椅的位置有一盆一人高的绿植。沙灰色的实木地板,四壁洁白,没有任何壁画与装饰。
苏子扫视了一眼这个空无长物的家,目光落在棋盘上,俯身从棋盒里拿起一颗黑色的棋子放在盘面上,在她想再审视一下棋局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嗯,业余三段的水平。”
苏子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答。糟糕的是:她竟然不敢去看年轻人的眼睛。更让她惊惧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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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有点窘迫,也有点不知所以;有点慌乱,有点小鹿乱撞。
年轻人轻轻的说:“你,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
苏子惊惧,抬眼,惶恐、疑惑的问:“什么?”
然而,就是这一眼,苏子对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一见钟情。奥,不,是不是夏日的余晖中,他扬起手臂,扔出谷粒的时候;他无声的走进那片“花海”的背影;他整洁无物的家;他磁性的声音;还是他眉清目秀的颜值……
所有的这些,她———苏子,都喜欢!
年轻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
苏子坐了,年轻人在距离苏子不远不近的合适的距离(苏子认为)坐下。
年轻人从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递给苏子,苏子接过来,说了“谢谢”,却没有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坐着,苏子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水瓶,钥匙的环扣挂在小手指上硌出了红痕,都不晓得。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却彼此感知着彼此。虽然苏子低垂着眼,目光游离于棋盘、水瓶、钥匙之间,但她知道他在看她。他轻轻的拿开她小手指上的钥匙环,小手指上已经有了一圈红痕,苏子没有躲避。
“只是偶然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苏子被手机铃声唤醒:“喂,你好。”
“六一。”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温和、宠爱,也有一丝责备与催促。
苏子叫了声:“舅。”
六一是她的小名,源于她生于六月一日这一天,家里人就这么叫她。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爸爸苏云庭开始叫她大宝。家里的长辈们也就叫她大宝。而舅舅丘伢却一直叫她的小名六一。
丘伢舅舅:“还没到?遇到麻烦了吗?”
苏子:“嗯,五分钟”
苏子利落的起身,向门口走去,推开门又回转头,快速的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男子,发现男子也在看着她,苏子想说什么又果断的回转头,走了出去。
苏子推开家门,爷爷苏毅、奶奶吕清、小舅丘伢、姑姑苏云菲、姑父康城、姑姑家双胞胎康展、康战都已经在了。奶奶招呼苏子:“大宝,快让奶奶看看,想死奶奶了。一晃啊,都大姑娘了。”
爷爷苏毅及时打断奶奶吕清的话:“老太婆,别啰嗦,做你的饭去。大宝,来来来,看看爷爷给你带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