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站的一个女护士一见到杜聿名,马上拿了一沓资料过来。
“杜先生, 情况紧急,我们没等您签字就先抢救了。您这边需要补签一下资料。”
杜聿名拿着那一份资料看了一眼,手抖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爬楼梯的原因。
许悄悄跟了上去,探头一看,是一份病危通知书。
患者名叫江舒兰,女,59岁。
杜聿名匆匆看了一遍,又抬头问护士:“现在情况怎么样?”
也许是错觉,许悄悄觉得他的眼中蒙了一层霜,朦胧的有些看不真切,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两眼憋得通红,像是极力要把眼泪给憋回去。
可毕竟是太难了。
小护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情况不太乐观,要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
杜聿名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再也问不出话来。
小护士又解释说:“从去年摔倒那一次算起,江老师已经整整卧床一年多了,现在她浑身的骨头都脆的很,我们轻易都不敢动她,稍微一动都有骨折的风险。”
“而且她现在的心脏负荷太重了。”
小护士都觉得说不下去了,又指了指那病危通知书:“杜先生,您快把字签了吧,在手术室外面等着,一会如果有情况,医生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杜聿名仿佛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平复了情绪,在通知书上签了字。然后干巴巴的朝护士说了句:“谢谢。”
许悄悄一直在一旁站着,没敢说话,那护士临走的时候,看了她两眼,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杜聿名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站了很久,他一个人来回地踱着步子,心慌,无助又无可奈何。
手术室外的走廊很冷,大概医院为了减少感染,把走廊两头的窗户都打开着,深夜的冷风顺着狭长的走廊,毫无遮挡地穿堂而过,许悄悄冷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南陵的秋天,昼夜温差大,她出门的时候天热,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衬衫,这会那冰丝质感的衬衫贴在皮肉上,只觉得冰冷刺骨。
杜聿名慢慢踱着步子,到了走廊尽头,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着,隔得老远,许悄悄还是从他的手指尖,看到了一点明明灭灭的火光。
他又在那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