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擎望着她的背影,感觉她倒是比之前真实了些,狭长的墨眸幽邃了几分,心中复杂。

他在不见硝烟刀剑的宫廷长大,所经所见,大多是阴险算计,以及人性极致丑陋恶劣的一面。

无不是锦上添花多,落井下石者众。

有些时候,那些下头的人最为现实,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更为可憎可恶。

她从万千宠爱中跌落下来,定然不少人都要踩上一脚。

说来,她与自己也有几分相似。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燕卿宁并不知楚北擎那起伏而复杂的心思,进去后大致扫了一眼。

这是她第二次进他的内室,那晚天色太晚,光线不足,她当时心思都在楚北擎的身上,并没来得及细看。

此时一进门便被淡淡的檀木香扑了一怀。

细碎的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桕中漏进来,打在正对门口的高低架上摆放的那盆罗汉松盆景上,显得分外有意境。

房间摆设并不是很多,但却恰到好处,整洁又洁净、雅致。

一眼看到搭在屏风上的一件外袍,她也不多看,走过去拿起衣裳披在了身上便走了出来。

她只对楚北擎说会将他的衣裳洗好让人给送回,然后福身一礼便走了出去。

在正房对面倒座房里等了好一会儿的左嬷嬷,灌了一肚子茶水,早已等的坐不住,站不住了。

一眼看到燕卿宁披着擎王的衣裳来,她先是惊讶。

宁小主怎的穿着王爷的衣裳出来的?

在宫里混了一辈子,虽说在主子面前有些脸面。

可这脸面也不能随便用啊,所谓用一次就薄一层。

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

所以,在来的路上,她和燕卿宁便商量了一番,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她不出面。

可是她在门外听了又听,等了又等,里头安静的没半点动静,书回劝她去前面歇歇脚。

她想着没有被立即赶出来,这就是好事,她便去了倒座房里去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