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子,有你这么抽烟的吗?当心烟醉,烟醉可不是好玩的,比酒醉都厉害呢,别这么抽了,伤身体。
陈魁子嘻嘻一笑。
一口黄中带黑的牙齿。
黄是因为从来不刷牙。
黑是蛀牙,加偶尔抽点烟的烟垢:
“福堂叔......没事没事......醉就醉吧......我就是想醉......平时要买个醉......得花不少钱呢......你别看我不怎么喝酒......我真要把自己灌醉......那也得半瓶二锅头才行呢......我呀......就想要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醉了才好呢......醉了就一了百了......忘记这世界上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身体不身体的......老天爷让我活我就活......老天爷不让我活......那就不活......无所谓的事儿......”
顿了顿又说道:
“福堂叔......这烟可真好......真和顺......我一口咽下去......舒服的不得了......也就你舍得买这么好的烟抽......更舍得把一包烟都给我......福堂叔......没说的......你对我可真好......”
白福堂缓缓抽了一口烟:
“魁子......我要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有三八了吧?
陈魁子:“有有有......正好三八......福堂叔......你记性可真好......连我多大你都记得一清二楚......我自己都不想记得自己多大了。”
白福堂:“一晃眼......你爸妈都走了小20年了......你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着......一过就过了小20年......魁子......真有你的......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过下去......再过20年??” 神剑无敌杨小天杨重
陈魁子笑嘻嘻道:
“福堂叔......这怎么能叫糊里糊涂的呢?我是清清醒醒的过每一天......我没糊里糊涂......一个人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做......别人干什么他也干什么......别人吃什么他也吃什么......别人去哪他也去哪......别人说什么好......他也说什么好......别人说谁坏他也说谁坏......这才叫糊里糊涂的呢......”
“我才是清醒的那个......我从来不跟着别人走......我只跟自己走......我只走我想走的路......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愿意浪费我自己的生命......这就不能叫糊里糊涂......只能叫我愿意......”
白福堂一楞。
他没想到看着跟守村人一样的陈魁子,还能说出这一番话。
不过这番话,细细一品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大部分人的一生,都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别人怎么着,也不管这个东西适不适合自己。
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通通不管。
只是想要一步一步的跟在别人屁股后面。
像陈魁子这样特立独行,也不畏惧别人的眼光。
潇洒的活在这世上。
就照自己心里想活的活法。
整个三河村敢这么活的,也就他陈魁子一个。
这么一想,好像陈魁子这么过,倒也没什么错:
“魁子......你说的也有道理......你福堂叔也就这么一说......就是我从小看着你长起来......你这孩子脑瓜子一直都是不错的......就是没想到长大之后......你会走上这条路......”
“不过你说的也对......只要自己愿意的......就不能叫糊里糊涂......也不能叫浪费......一个人就一辈子的时间......想怎么过听自己的......你要觉得这么过开心......那你就再这么过......别说再过20年......就是再过40年你也这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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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魁子乐呵呵道:
“福堂叔......所以我才喜欢你......整个三河村......我最喜欢的人是你......真的......我跟别人说这些别人都当我是傻子......虽然他们嘴巴上不说......但是我从他们看我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们就是把我当成一个傻子来看......”
“没关系......他们在我眼里也是傻子......我们傻子对傻......子扯平了半斤八两......但是你不一样......你我每次说的话......你都同意......你也都听得懂......这就很不容易了......咱们三河村......就算再过几百年......你白福堂也是一个说得上的人物......”
白福堂:“谢谢你的夸奖......魁子......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你什么都不干......庄稼也不种 ......工也不打......人总得吃饭......难不成......你还在干你的老本行?”
白福堂嘴巴里的老本行指的就是卖消息。
他不仅知道陈魁子靠卖消息为生。
事实上他也在陈魁子这里买过不少消息。
那还是在他年轻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刚刚做村长。
村长的威信还没有立起来。
有一回,和隔壁村闹了点矛盾,一场势如破竹的干架就在眼前。
白福堂那个时候还没有多少带领群众打架的经验。
不免有些心慌紧张。
不知道隔壁村的人打算怎么个弄法?
幸好在这个时候陈魁子半夜闲逛。
居然被他闲逛到了隔壁村。
还狗屎运,居然听墙根儿听到了隔壁村的人在议论。
到时候要怎么怎么打三河村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被陈魁子听了个一清二楚。
陈魁子回来之后就把这个消息以100斤大米加50斤小麦,外加50斤豆子的价格卖给了白福堂。
白福堂得到消息之后。
充分利用这个消息,打了一次漂亮的架。
他的威信在三河村从此也越来越高。
人人都说白福堂领导有方,神机妙算。
白福堂尝到甜头之后,后来又找陈魁子买了好几次消息。
这也是白福堂一直对陈魁子客客气气的原因。
二人早在十几二十年前就已经有过深度合作。
并且合作的相当愉快。
陈魁子:“嘿嘿嘿嘿嘿......说的没错......福堂叔......老本行老本行......还在干老本行呢......只不过......现在这个老本行没有以前好做了......我也懒......我晚上出去闲逛的时候......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现在的人白天都上班......累得要命......回到家睡觉睡得跟猪一样......现在的人都削尖脑袋就只顾自己挣钱......村里面也没什么大矛盾了......我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了......卖不到什么钱了......”
“反正我这日子也是一年比一年难过......不过没事......年年难过年年过......瞎他们几吧过吧......”
顿了顿又问道:
“对了......福堂叔......你那三年在里面怎么样?听人家说里面......日子可难过了......干啥都要喊报告......喝的粥都能照出人影......还要打人......还要关小黑屋啥的......是不是真的呀?”
白福堂:“也没外面传的这么邪乎......还行吧......喊报告那是肯定要的......军事化管理嘛......当兵的不也得干啥都得喊报告吗?至于打人那个不会......”
“你好好的......根据监狱的规章制度做事......人家干嘛要打你?小黑屋嘛......那你得犯了大错才给你关......而且也就关个两天三天的......睡几觉就过去了......反正我是没关过......”
陈魁子:“那是那是......你福堂叔是什么人?你怎么可能被关小黑屋呢?你最机灵最聪明了......你可是大男人......你绝对不会被关的......你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那里面吃的肯定不好......福堂叔, 瞧瞧你......都瘦的跟我都差不多了......你进去的时候......我记得你还是很有肉的......瞧瞧你现在脸都凹进去了......人都老了好几岁......我看着怪心疼的......”
白福堂仰头一笑道:
“哈哈......魁子你心疼我......说明你还是个有良心的孩子......确实......监狱里吃的不好......几乎没有油水......不是土豆就是萝卜......要不就是大白菜......冬瓜基本上都是水煮的......一个月吃个一回到两回的肉......那也都是一些骚味很重的......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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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那里人人都缺油水......也不管骚味不骚味了......个个都抢大肥肉片子吃......过年的时候会给你吃顿饺子......土豆馅的饺子......里面稍微给你放一点点猪肉......”
“你生日那天倒是可以申请一碗面条......面条上面还给你盖一个荷包蛋......这就算是开了大荤了......其他的......天天都是照得见人影的汤汤水水......我在里面还不算最瘦的呢......有些人啊......那真是瘦成排骨条了......”
陈魁子:“哎哟喂......福堂叔......你真是受了苦了......我听着我都心疼......真的......要换了别人也就算了......可是你福堂叔是什么人呢?你可是我们三河村的第一大能人呢......平白无故的......天上掉下这么一份灾祸......到你脑袋上......想想真的是冤枉冤死了......”
白福堂:“也没什么冤枉不冤枉的,就那样吧,人嘛,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国家也没冤枉我,我要是有冤的话,我不有我不就申冤去了吗?”
“就是因为没冤,国家说的是对的,所以我就认罪服法,该坐牢坐牢,该受罪受罪,这不雨过天晴了,我也出来了,以后堂堂正正做人。”
陈魁子:“对对对,福堂叔,还得是你,思想觉悟高,要换了别人,那肯定跟祥林嫂一样叨叨叨叨的没完了。”
白福堂:“对了魁子,我记得当初分地的时候,也给你分了四亩地啊,你也是占了一个人头,你那四亩地反正不去种,你索性把它租给别人嘛,你租出去之后,不就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了吗?虽然不太多,那总比没有好啊。”
陈魁子:“唉呦喂,福堂叔,瞧您还顾着我的生计呢,我就更加感动了,事情是这样,这个呀我也早就想过了,我也把话放出去了,可是没人愿意租我的地呀。”
白福堂:“没人愿意租你的地??这是为啥?我记得当初你那四亩地还是挺整齐的......方方正正的......怎么会没人租呢?是不是你价格开的太高了......便宜点嘛......老农民嘛......都喜欢占便宜......”
“你只要便宜到他们的心理价位......说不定人家还抢着租呢......4亩都不够租的......你到时候拿着这个钱......虽说大鱼大肉吃不上......时不时的......搞点包子馒头吃吃也是不错的......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就看到你那四亩地那草啊......长得都快赶上树了......”
陈魁子:“福堂叔......我那价格低的......都快跟白送一样了......可别人还是不愿意租啊......别人说了......说我这个人不是什么吉利人......说我这个人脑子有问题......说和我沾边的东西都不吉利......”
“所以凡是我的东西......他们一概都不想碰......就怕他们碰了我的东西之后......把我的毛病传到自己身上......或者传到自己子身后的身上......那就麻烦了......所以我那四亩地......愣是一个人都不要......别说租出去了......就算我白送......人家也不会去种我那四亩地的......”
白福堂点了点头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行吧......这种事情也是要你情我愿的......那既然别人不愿意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别人既然这么想了......那就随他去吧......不租就不租吧......”
两个人说话间手上的烟都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