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上却向他描绘了一幅宏伟的蓝图,谈论着要成立公司、征收商业税、与西洋诸国开展贸易……这些新颖的概念如同天外来客,在他的脑海中横冲直撞,让他一时难以消化吸收。
总而言之,他的初衷似乎并未达成,皇上的雄心壮志似乎并未因他的劝告而有所收敛,反而预示着更多的开支即将到来。
不过,皇上毕竟还是给了他一线曙光。
“黔国公近日遣使来报,称已与葡国商人敲定了一笔可观的交易,接下来便要劳烦爱卿与他们接洽。”皇帝的话语中透着几分期待。
沐天波早年便与葡国商人有过往来,深知他们对大明的茶叶、丝绸、瓷器、铁器等商品的需求之大。
往昔,大明海禁森严,葡国商人只得暗中与民间进行交易。如今,朱由榔却一改旧制,积极与葡国商人展开贸易往来,自然赢得了他们的热烈响应。而且,葡国人交易时使用的是白银,这一进一出,若运作得当,预计一年能有二十万两白银的盈余。
二十万两白银,数目听起来或许并不惊人,但龚彝知道,这只是贸易的初步试探,随着贸易规模的不断扩大,这股细流终将汇聚成河,成为国家财政的一大支柱。
“况且,这几个月花出去的白银大多都在百姓身上,只要百姓在大明,这银子早晚还是大明的!”朱由榔的话在他脑海中闪现。
陛下怎么把这些银子收回来呢?
增加新的税赋?这念头在龚彝脑中一闪而过,便立刻被他否定。从万历到崇祯,一次次加征“三饷”,让百姓们苦不堪言,才有了李自成、张献忠等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乱象。
高价售粮?这个想法同样不可行。尽管贵州、云南等地的粮仓充盈,存粮足以供养百万之众一整年,但若以高价出售,不仅会激起民众的不满,更有可能失去民心,动摇国之根本。
那么,陛下究竟有何妙计,能在这不动声色间,让银子回流,而又不引起民怨沸腾呢?
“库房里的银子只是银子,只有流动的银子才是钱。”这也是朱由榔说的。
龚彝思索着,或许答案就藏在那些新颖的概念之中——公司、商业税、与西洋诸国的贸易。这些词汇在他脑海中回响,逐渐汇聚成一个可能的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