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述今日穿的一身赤边对襟玄袍,袍裾、袖边、胸前纹绣若隐若现的腾龙暗纹。
里衬一袭绛红直裰,金玉带束腰,脚踩华缎黑靴。
看起来气度非凡且日常,而又不失华贵端严。
自二人进屋瞬间,沈太后就将儿子不同以往的形象摹画在眼。
她面上不表现,心里却是高兴他长成了气宇威严的成熟的男子。
只是……
嗯……
现身时那一股帝王独有的气势一到了他带来的小公子身上,似乎就化成了滋养鲜花的雨水,层层渗透。
自然得不假思索,此间行为好像是其与生的本能一般。
简直不可思议!
什么稀世之珍,竟能教她矜持的儿子为之折腰至此?
见儿子对一个男儿细致体贴,沈太后眼底悄然划过一丝无法言喻的神色。
淡淡瞟过端正坐下的儿子,她的注意力迅即落到对座的少年身上。
进门时宗寥或东张西望,或拘谨地垂着视线。
至此刻,沈太后也只看见了她一身黑色的飘逸的衣衫,和一束轩逸飞扬的长发。
面貌细节还没得好好掌眼。
沉稳有度的儿子与张扬跋扈的宗家独子的风传她早有耳闻。
流言四起之初,她也曾劝儿子不要误入歧途,以免毁了做男人的根本。
可那三岁起就有主见的儿子只说心里有数,叫她不要操心。
后来,他被遣出京前的那段日子,曾来看过她几回,陪她吃过几顿饭。
也是那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
她发现自家这打小礼数周到,不苟言笑斯斯文文的儿子动不动就一个人傻笑。
就连陪她闲坐说话时,甚至吃饭时都情难自抑。
她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为其生母,还是亲喂亲养将他一手拉扯大的生母。
沈太后知道亲儿子所表现出来的感情有多真切,有多深重。
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一旦认定,谁的劝也不管用。
她无法左右他的喜好与决定。
南宫述封王时,忽然要自断前路,不染国事,她尊重他。
为免承泽帝忌惮,他自绝香火,大肆收养娈宠,她不赞成,也随他去。
自宠她万千的先帝被南宫泽逼死,她就失去了这世上最有力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