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寥喝了一口茶润口,眼睛就直盯着桌上炉子。
不住揉着咕咕叫的肚子。
她今夜穿的一身暮山紫交领长袍,袍子襟口是以金、银丝绣的祥云鹤纹,绣工精致细腻。
晃一看,仿如群鹤于落霞时分翱翔霄汉,栩栩如生。
其外则只是懒懒披了件厚实宽松的灰貂领的大氅。
氅衣整体是淡淡蓝的月白色,简约的色调配上华贵的兽皮毛领子,入目唯见矜贵,端凝。
她一头青丝濯洗烘烤后,不束不挽,只散散梳成一束,绑了发尾垂在背后,简单地用一支白玉簪别着。
对比此前毛糙糙的囚徒模样,此刻看来温雅且清俊。
或因没有将青丝高高扎起,顽傲的少年气似乎没有平时那么的浓烈。
清俊形容下透出的不是男子惯有的轩昂,而是女子独有的婉媚。
以往时候,她从未在人前如此随意,就怕他人通过某些细节怀疑她身世。
而今日,权力顶峰坐着的是她的男人,身世什么的,一点也不用害怕暴露。
方才来的途中,南宫述问她是否要借机向众人揭开身世之秘,以方便后续订亲,成婚等事宜。
宗寥想了想,阴恻恻笑,说不要。
她说她要以男子的身份与他定亲,让世人亲眼见证他们之间的龙阳情意修成了正果。
直到大婚当日才换女子婚服,当场来个惊掉众人下巴的大反转。
南宫述觉得那样太闹腾了,恐会引起一些不预知的麻烦,还是正正经经的好。
宗寥不答应,说两人一直是以南风之意出现在世人眼里,为何一定要换了身份才可成亲?
若这样来,从前的白眼、辱骂岂不白受?
宗寥死令,倘若成婚一事不按她意愿来办,那金灿灿的皇宫她就不去了。
她就是个死犟的脾气,做事总有自己的准则。
看似玩闹的行径,南宫述其实知道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南宫述私以为是——当了如此多年男子,突然要做回女子,她心里定然复杂极。
她不想无声无息地结束这一场日日提心吊胆的历险。
她要张扬,要轰轰烈烈,要向世人证明,她云安世子不论是做男人,亦或做女人,都会是那个独一无二……
某些时候,南宫述确实了解她心中所想。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些容易看出来的思想背后,她还怀了一个于自身而言无比重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