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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涉淡淡垂眸,目光一撞上,即刻道:“带走。”
声音粗糙沉冷,与要债的匪头堪有一比。
苏涉身边的手下闻令,拿出钥匙,叮叮当当开了锁,
宗寥看着他们,懒懒起身,习以为常地把手递过去,手铐脚镣咔咔咔便扣在了身上。
自关以来,苏涉每日都要带着人来审她一次。
连日无休。
副将们押上宗寥,跟着苏涉,沿着长长的过道向狱门入口那边走去。
经过的牢室全部空置着,里头干枯的草垫上及染着各种污渍的墙上还余留着上一批犯人被杀时喷溅的血迹。
那些血迹张牙舞爪的,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紧,不断联想着事发时的惨烈情景。
过完廊道,左手边即是牢狱的第二道大门。
一丝风吹进这阴暗之地,宗寥单薄衣裳下的皮肤不禁瑟缩了一下,毛孔皱成鸡皮子。
宗寥侧眸去看了一眼,眼睛便被晃了。
门外天光夺目,明亮得刺眼。
此刻却与她无关。
她要去的,是前方那间幽暗的不见天日的刑讯室。
撤回视线,挪步跟上苏涉,走下寓意死亡的七级下沉式的黑黢黢的石阶。
一进刑讯室,一股萦萦不散的死腐气味瞬间扑鼻而来,呛得人作呕。
刑室无窗,仅有的光线来自石阶两旁燃烧着的两架火盆,以及室中刑架旁的焰光熊熊的一盆炭火。
火盆日夜燃着,浓浓的烟雾将原来的石灰墙熏染得漆黑斑驳。
目光往昏暗处一扫量,遂可见墙上挂满了拶子、烙钩、鞭、剑等各色小型但残忍的刑具。
而墙脚处,陈置的则是更令人闻之丧胆的木驴车、老虎床、碾轮等大型刑具。
副将押宗寥捆在刑室中央的刑架上,苏涉随即在墙上挑选今日要用的刑具。
选了半天,他取下一条黑亮亮的皮鞭。
鞭子在橘红的火光下渗出油润色泽。
走到宗寥面前,苏涉煞有介事地审视着刑架上的犯人,道:
“准国主说了,云安世子若识相,今日这顿打且就免了,若还执迷不悟,铁着心与他作对,自今日起,以后每日再加三十鞭,直到打死为止。”
宗寥嗤鼻:“要打就打。别废话。”
苏涉倏一下挥动鞭子,暗室里迅疾响起“啪”一声响亮的鞭鸣。
“老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心气这种东西不值钱的!要知进了此间刑讯室的,别说什么性子了,骨头再硬也能给你碾成沫!”
“呸!窃国者的走狗,不配跟老子讲话。你打不打?”宗寥不屑地瞥着他,啐道。
苏涉冷冷地哼了声,朝左右使去一记眼色。
两人二话不说,立时抱拳告退。
顺手带上沉重的铁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