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此一层,他不由就想到了潜身在郢山别业的那些老臣,他们能在苦寒之地活到他去救,这里面想必也有云安侯的助力在吧?
可他既然已能做到那般神不知鬼不觉,为什么不直接救下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受人感激的机会留给他?
还有花无庭,那个十之八九就是他师父的人,他在花家被屠之后,除了救下司臾、开设沉香楼、挽无相阁于生死一线、教了宗寥和他武功,还做了些什么?
事情才想了个开头,南宫述的眼睛就犯了酸。
花无庭……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如何在皇上的追杀下分身四处的?
单凭一手只可以糊弄普通人的易容术?
既然已经平平安安活了那么多年,为何不隐藏好身份,一直活下去?
好歹让他见见真容啊!
还有花居岸!
他到底知不知其中真相啊?
若他知晓,为什么不告诉他?
南宫述深深呼吸,遽尔仰高眼眸,阖了眼帘,关住某种想要关住的东西。
白挚站在侧后方,静静看着主子。
从他的长呼长吸的气息中,他感受到了他的悲伤。
从他安静的站姿,却在大幅度起伏的胸膛上,他感受到了他的一丝无助和无尽的凄寂。
可他不知王爷究竟在难过些什么,亦不知自己能为王爷做些什么,他只能把自己当作这间屋里的随便一样物件,默默陪着。
许久后。
南宫述不知是缓好了情绪还是想通了什么,或是两者都得到了疏解,转身他就去睡了。
躺在床上,南宫述拿出宗寥的情笺看,嘴角翘着、眼角弯弯、眉梢压得低低的……无一处不是挂了甜甜的笑。
面对这样忽而晴,忽而雨的主儿。
白挚今日的脑子显然不够驱使。
落了一层纱帐,他没熄灯,转身到冰窖取了方冰块来为南宫述驱暑。
冰爽的风透过纱帐飘到南宫述身上时,他侧眸淡淡看了白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