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戟被收回去了,世子也没甚兴致再备礼。
从昨日到现在,她就一直神情郁郁地独饮清酒。
斜雨孤苦出身,懂不来贵人怀揣的心思,即便是看见了世子的不痛快,她也插不上话。
斜雨抬头看了看中悬的火轮,垂目又瞧瞧还拽在手里的一枝杏子,白净面容逐渐爬上些许急色。
——世子昨日傍晚注意到这串调皮的果子时说,等她把上头的十颗果子吃完,就去找奕王,言罢,当即薅下两个就啃起来,狼吞虎咽的样子是个有眼的都看得出来她心中想见王爷的迫切。
可待吃完了五个,她便不再动作了。
夜临唤人送来一壶酒,把盏自酌,意志渐渐就索然。
子夜随意倒榻上滚了一觉,今晨醒来又喝上!
日头一转就到了正午。
“爷,这杏……您还要吃吗?”斜雨轻声问。
宗寥抬了抬眼皮,醉醺醺地道:“自然要吃。吃完我就找殿下去。”
说着疲懒地小咬一口金黄鲜润的果,一下一下咀嚼。
瞧她不慌不忙,斜雨急得抖腿:“世子爷……”
“怎的了?”
“婢子好像记得,奕王殿下是……是今日离京吧?”
宗寥淡淡看了斜雨,道:“我记着呢。”
斜雨问:“那您不去送他一程?禁军早晨就撤了。”
落下视线看着余下四颗杏子,宗寥道:“吃完这几颗就去。不着急。”
说完摊开手掌给斜雨。
斜雨会意,摘下枝头的果放进修长玉白的指掌中:“午时一刻了,爷要不……边吃边走?其实……您要不要去送奕王殿下,跟吃不吃完这几颗杏……也没甚关联。”
知道世子正忧郁,斜雨说话时语气放得弱。
宗寥闻言看向天,“午时一刻啦?!”眼底划过一抹惊色。
“您不知道?”斜雨亦惊。
松手瞬间,拉弯的枝叶刷地弹回,拍到屋檐,几片翠绿的叶打旋落下。
宗寥讪讪,思忖须臾后,一跃下榻,自衣架上捞了件雪白如激浪的大衫套着,吩咐道:“备车。去奕……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