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翎太妃走出过许多条山路,他只能一边寻找一边呼喊。
来回换了几个方向,他仍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母亲。
在滑溜溜的山地里跌了一跤后,他瘪嘴就要哭。
忽然间,一个悠然闲散的男声冷不丁出现在他身后,哈哈笑:“你是谁家面捏的娃娃?好生笨拙!哈哈哈……哎,你起来,再滚一个给老朽看看。喜人,喜人得很……”
小南宫述憋回挂在眼眶边缘的泪珠,嘟起嘴。
耳朵告诉他,那个说自己是老朽的声音分明就是年轻的男子。
待他气呼呼爬将起身看过去,一个身材高挑且劲挺,但满面皱纹的雪发银眉的老人惊悚地映入眼眸。
老人披着一件朴素的灰白色僧衣立在断木后,一方旧竹笠罩住乱糟糟的白发,脖子上挂着一串陈旧的念珠,腰间吊着个酒葫芦。
他徐徐走近,眼神炯炯地看着小小的男娃,仍带笑意的眼睛是清澈的,瞳底隐约带着几缕忧郁,却没有年老者历经岁月的浑浊感。
整体看来不伦不类,似道非佛。
小南宫述眨着圆溜溜的眼眸,怔怔揖礼:“晚生南宫述,这厢有礼,不知前辈又是何人?”
老者喃喃:“南宫?你是皇宗?”
小南宫述拱着小手:“不敢自骄。”
老人道:“贫僧是乃这刹中居士——无一。”
居士属带发修行的出家人,小南宫述有所耳闻,他年岁尚幼,对寺中的修行者不具了解,便不多言,只道:“凝天路险,无一前辈回去时可得当心。”
沉想须臾,他又问:“无一前辈既是寺中人,不知雅居何处?”
无一道:“红尘不啻锦帐暖,孤魂自笑天地宽。生来有处归无处,从此云泥以为家。”
说完,他提起酒壶“啵”一下打开,仰头灌了两口下肚。
小南宫述不知老者神神叨叨感何慨,从头到尾引他生疑的是行僧苍老面容下凉薄清朗的声音。
又值天色渐暗,小南宫述看着那老皱的脸,听着那年轻的声音,后背不知不觉冒冷汗。
他在心里嘀咕,想着这什么居士不会是山中鬼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