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寥将舆图卷拢拿上,徐步至书柜前仰头寻索,踮脚自上方取了本《游记》,旋身朝门外去。
一只脚才迈过外屋那方玉刻的湖光山色插屏,一名精神清朗的小厮就从刺目的阳光中跳进檐下。
见到宗寥,小厮站在门外即行一礼:“世子,侯爷唤您去一趟前厅。”
“爹找我?”宗寥慢悠悠迈出门槛,“可说何事?”
小厮道:“奕王府的人给您送了件礼物来,侯爷不知您要是不要,叫您先去过过目。”
奕王府……
宗寥眼睛倏地闪亮起来,把图和书塞给斜雨,提步就去。
刚走进火辣辣的光里,她忽然又跑回来。
一溜烟跑进屋,一溜烟返回来,叹气道:“既是奕王府送来的,直接拿我屋里来即可。”
小厮有些犹豫:“拿不进来。”
“啊?”宗寥皱眉,看着眼前的小伙子,“什么叫拿不进来?”
“世子爷去看看就知道了。”
宗寥蹙额,明眸乱转。
抬手摸了摸两颊和额头,摸到皮肤上还有一些未蜕干净的皮,皆因那日在崇昭殿外晒了一天太阳导致。
好容易养嫩的一张脸,转眼又黑成泥鳅了!还附赠一场蜕皮体验。
她才不好意思顶着这副模样去见南宫述的人。
“等着,”宗寥回屋找了块白色纱巾,边蒙上脸才随小厮往正院去。
又不是送来一座山,怎么就拿不进来!
一路嘀咕着到了大门处,宗寥也没看见所谓的“山”,只瞧见大门中间拥着一堆的人,一个个探头探脑的也不知是在看什么稀罕。
小厮上前将人群驱开后,一副宽实的肩背巍然堵在门前,一只手负在腰后。
“爹。”宗寥朝那墙垣一般挺实的项背作礼。
宗时律闻言侧开身,“这位小郎君自称是奕王的人,说是奕王有东西要送你,故而叫你来看一看。”
他摆着臭脸,语气不高不兴的,像是仇家上门来一般凶神恶煞。
宗寥知他是在故意作色给某些人看,随即也摆出应景的态度。
“爹既已狠心拆散了孩儿与奕王,逼我领圣旨,逼我去娶那不知美丑的公主,眼下见他来纠缠,只管打出去就是,叫我看甚?
他能送什么礼?咱们云安侯府什么宝贝没有,要断就断干净,藕断丝连,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