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过去,宗寥握紧了拳,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垂眸去看躺卧在床之人。
果不出预料,那个在她肩侧轻轻说了句“是我”的人虽着一身夜色黑衣,头上也用黑巾包裹,一张俊美柔雅的脸却惹眼非常。
花居岸,花司臾。
宗寥面色突然黑红交替。
躲藏在她屋梁上窥看的人竟是自己的舅舅!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一步看见她赤了身的?是只看见了她的背还是看了全过程?
要只看见背部还能接受,可若是看见了她前边,目睹了她揉弄自己……
宗寥不敢多思,只想一头撞死在原地。
然而眼下比她暴露身份更为严重的是,奄奄一息的花司臾必然就是只身闯宫刺杀皇上的刺客。
单枪匹马来行刺皇上……好大的胆!
沉默须臾,宗寥问南宫述:“这,小舅舅他……他如何了?”
放下司臾皓白长腕,南宫述沉息:“血凝不散,气息不畅,脉象若有若无,情况不容乐观。你看着他,我去取水来,先给他把伤口处理了再看吧。”
“我去打水。”宗寥道。
“你肩后带伤,不宜使力,歇着吧。”
南宫述起身,端着宗寥用过的污水离开。
约摸一盏茶功夫后,他换了盆干净水进来。
“把你的匕首给我,再掌盏灯来。对了,我见你镜桌上有卷绷带,也一并给我。”
“好。”宗寥去拿“绷带”时,顺道把地上染血的尴尬之物胡乱一卷,塞到旮旯里。
按南宫述要求,宗寥燃起一盏油灯,把匕首和布带放置在侧。
南宫述细心剥去司臾身上黑衣,可见他白色里衣皆被鲜血浸染成了暗红色,褪去两层血衣,两支剑斩的断箭赫然呈现在他胸口及腰腹上,凝干的血液将他脖子以下的皮肤染得煞红,仿似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般惨不忍睹。
宗寥忧心问:“十三,你替人疗过伤吗?我看他的伤非同一般,箭矢都卡在要害处了吧?你平日里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