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碎步过来,躬身道:“圣上传云安世子上前说话。”
殿台上,皇后正帮皇帝系着黑色的披风,他整装待发要以天子之名要去为天下臣民猎一个好彩头。
皇上眼含淡淡温意看着自己的皇后,宗寥来到跟前行了礼他也未侧来一缕目色。
皇后全程低眉,只看着自己指间上的动作,末了,浅浅福身:“臣妾告退。”
“琦华……”皇上叫住她,“你就不想同朕说点什么?”
皇后顿住脚步,垂下去的眼眸里阴云沉积,神色疏离冷漠,思忖片刻,又礼:“那臣妾便祝圣上箭无虚发,满贯而归。”
她话说得淡,似刚从冰河里打捞出来的一般,躬身在旁的宗寥似乎能从她短短八个字里听出些不一样的意味来。
皇上瞧着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戾色,疑吟刹那,忽而朗声笑开:“定如皇后所愿。待朕去猎只虎来,虎心给太子入膳,看他近日体虚神乏,该好好补补;虎皮剥了给皇后做张毯子,你整日忧心太子,人都憔悴了好些,可得自己注意着。”
“多谢圣上关怀太子以及臣妾,臣妾替太子谢过恩赏。”皇后跪礼。宗寥跟着也跪。
“皇后请起。世子也起来吧。”
皇上弯腰扶起皇后的一刻,在场的人都从他身上看到温柔珍爱,仁厚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忍着不愿,皇后缓缓缩回手,离去之前特向宗寥叮嘱:“……既上了猎场,当知人多马杂,利箭无眼,万事需留心。”
宗寥瞧着皇后欲行却止的动作,看得出来她是想上前拉住自己的手细说长谈的,就像在宫里时那样亲和慈爱。
但她最终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言语里似乎还省略了一部分语重心长,只将所有叮咛化成这最后一句。
宗寥半垂下去的眼眸瞟看了一瞬那边一双绣金龙皮靴,模糊会意。
长揖一礼,宗寥道:“臣子记下了。”
皇后走了。
皇上回头温言朗语对宗寥道:“月前朕命你小皇叔去补授你文武,如今一月过去,云安世子糊涂的脑子可清楚了些?今日可能上场?”
宗寥刚要脱口,忽然想起南宫述说皇上知道他的伪装,那皇上到底知道多少呢?
她得先探探皇上的口风才能斟酌着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