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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骂得越凶,南宫述心里越是乐不自抑。
而后,他有点伤感,从小到大,他的心似乎没有像今日这样敞开过。
闭锁的心房能有这一瞬间的开启,也许是因为刚才宗寥在马背上那一抹如重获新生的无忧而粲然的笑。
又或是更早的时候,从来相看两厌的云安世子敢在他府上捉弄他,又哭又笑,毫不拘谨,在他面前展示着生命该有的形态。
亦或是……在宫里被他擒住,喋喋不休求饶,胡言乱语求放过的让人哭笑不得的憨傻模样。
还有……
南宫述不由地摩挲被深情吻过的唇,红了一瞬的脸遽然转黑。
沉醉什么呢!南宫述想打自己一巴掌。
心道:“那正围着校场奔驰的少年可是个男子!你不喜欢男子的,莫说男子,你男女都不喜欢,你只是一个苟且偷生的孤独的人,戒情戒欲,什么都不配有。”
是的,他什么都不配。
从在寺庙里降生以来,南宫述的母亲就教育他要远离纷争,降低对自己的要求,纵是身在皇家也不要自视甚高,他这条命本就是于刀光血影下强抢回来的。
母亲不希望他追求虚妄,只愿他能平淡安生一世,经营出一份美满的日子。
然则,他母亲的期望落空了,这份看似简单不过的生活他是不配有的。
一旦有了欲望,怀疑的目光就会时刻锁定在他身上,包括亲朋好友身上……
可他又怎么甘心当一潭死水。群魔耽视的那小子尚且还能笑得那样无所谓惧。
他也想把冰封的心海打碎,让情绪之浪可以自由翻腾……
他已经试着再做了。
却说宗寥被南宫述阴了一招,差点因座下不稳摔下来,好在她反应够迅速,才逃过一劫。
在她鬼喊狼嚎之际,那些自顾玩耍和专心练习的学子们刷刷投来目色,笑话她的惊慌失措,笑话她以前有多跋扈飞扬,现在就有多狼狈逗趣。
尤其是那个长相圆圆的户部侍郎家的佟万方,他居然拿她会不会摔马的事来让人下注赌钱!
还高喊他赌的是宗寥不会摔,但看他笑到抽筋的表情,定然是讲了反话来取笑她。
瞧着那一个个前俯后仰的损仔,宗寥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那竹竿衣架子,远远地宗寥恨不能上去呼他一大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