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
两女护卫异口同声道。
寻常四字,宗寥呆木半晌,她的命何时被人如此看重过?前半生一个人苦修死熬,跻身行业中层,日子过得不温不火,她了曲意,但不懂逢迎。
给人总以边界感,身边的人自然对她可有可无,没谁会在乎她的情绪,何况生命。
在这里,她第一次收到了两份愿为她舍命的情意,虽然好像也不是完全给她的,而是给这具躯壳的。
但她很受用。
“她们算是你给我的补偿吗?”宗寥在心里对宗世子道。
斜雨述说着她的想法:“不知世子您可还记得?五年前的冬至,西郊猎场,那天落雪,我和几十个姐妹经牙侩之手从闽海外岛运来,因为受过一些训练,有点奔跑跳跃的本事,便被人赶至猎场上当人猎。猎场外围由官兵严防,不给有几分拳脚的‘人兽’逃出去的可能。
我们无衣蔽体,让人用朱砂墨在背上标注序号,供那些权贵官宦子弟射狩。他们分列成两队,各领一山头,占据制高点,以先猎杀完对方兽物方为胜。
射狩游戏进行到尾声时,几十个女奴死的死,伤的伤,到处都是血的红色,不过一会儿,那些红色就被落雪掩盖了。
最后只剩下一个还能动的我,他们分出胜负后,并没打算给最后一个‘人兽’活路,正当我闭上眼睛,任风雪从我赤裸的代表我一生耻辱的身体上掠过,坦身等待山上射来的那一支箭将我从黑暗中解脱时,我耳边忽然闪过一声带着劲风的空鸣,它击落了飞至眼前的箭。
我知道那声空鸣是来自一个箭法上绝者之手,比那些‘狩猎者’更上乘。我转过身,看见了救下我性命的人——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少年。
他手握玄弓,身跨骏马,长发高扎,身上黑色狐裘猎猎翻飞,仿若踏月而来,出现在银白的雪原上……那人正是世子您呀!”
回忆起往事,斜雨眼中银光闪动,但她不会让那些泛着银光的热泪滴落下来,自幼被当作牲畜养大的她,接受过无数残酷的虐待,能流的眼泪早就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