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夜里,那怪人便要服一碗医嘱的汤药。
往常,这活计都是由园子里的素玉姑娘代劳,奈何今日这素玉突来了葵水,痛得是直不起腰,下不来床,这才让余已捡了个现成。
刚推门进屋,里头闷着的暖气,一下子扑面而来。
余已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就闻见一股说不出名的药味儿,隐隐的还带了一丝木质的香味。
进了屋,放下碗,隔着屋中那层厚厚的幕帘,余已拿着托盘,倒是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这几日,各府的消息我已搜罗出了个大概。”
隔着那层幕帘,余已也不管那怪人是乏了,还是睡了,就这么自顾自的开始说起了这几日自己从各处搜罗来的消息。
“朝中众人,对立储一事,大致可分为三系。”
“一系,是以秦会之为首的主和一派。明面上,两位皇子虽对主战、主和一事从未开口明言过,但相比殿下行事的果敢,他们对恩平郡王,却是更为属意一些。”
“另一系,则是以张孝真,鲁穆等人集结在一处的主战一派。”
“这一派,因圣上掣肘钳制,在朝中,又屡屡被秦会之一流打压,自是不能同前一系相敌。他们虽属意我们殿下多些,奈何人少、势弱,在朝中的助力,自然也少了几分前者的力道。”
“至于第三系……”
他顿了一顿,看着面前已没了热气的汤药,又竖着耳,仔细听了听幕帘后的动静,这才继续开口道。
“至于第三系,则是朝中的中立一派。”
“论在朝中的官位和能力,这些人中,不乏久居高位且得圣上青睐的。”
“只是,同前两系相比,中立一派更为小心、谨慎。对两位殿下而言,若能得到他们的扶持,入主中宫,自是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过了良久,余已木木的站在那儿,却迟迟也没等来幕帘后的答复。
药一凉,多少便会失了原有的药性。
看着纹丝未动的幕帘,余已的心头,多少还是生出了一丝忐忑来。
又过了许久,幕帘之后,这才终是有了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