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听完她的话,王淑芬的神色越发慌张,拼命往儿子身后躲,一边摇头一边咒骂:“我死也不去医院,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早知道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扔了。”她骂得极为难听,满嘴都是重男轻女的混账话,原本对她有些同情的两位年轻女警,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林宇轩见状,想拉妹妹出去单独谈谈,却被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拦住,老警察严肃地告诫他:“诬告罪可是要坐牢的。”
一听儿子可能要坐牢,王淑芬顿时来了精神,尖声叫嚷道:“我弄错了,他没家暴,是我们夫妻俩闹别扭,我故意气他的,这些伤都是我自己掐的,你们看,就是这么掐的……”警局里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老警察叫来一位懂医学知识的同事,仔细检查了王淑芬的伤痕后,面色凝重地对母子俩进行了一番严厉的口头教育。毕竟,王淑芬咬死是夫妻斗气,陈建国又老实巴交地不追究,这件事最后只能定性为家庭矛盾。
一出警局,林宇轩就气冲冲地扬起了拳头,林悦瑶毫不退缩,眼神冷峻地迎上去,厉声喝道:“你打啊,只要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让你把牢底坐穿,不信你就试试看!”她的眼底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与愤怒,看得林宇轩头皮发麻,他放下几句狠话,恼羞成怒地转身离去。
王淑芬见状,冲上来要打女儿,陈建国赶忙挡在前面,一向好脾气的他,第一次大声吼道:“你闹够了没有!”王淑芬被吓得浑身一颤,灰溜溜地躲开,去追儿子了。过了好一会儿,陈建国回头看向女儿,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委屈地说:“悦瑶,我真没打你妈。”林悦瑶心里一阵发酸,哽咽着回应:“爸,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您!”
其实,在从公司赶来的路上,林悦瑶心里就已经对王淑芬产生了怀疑。刚毕业那会儿,工作落实后,公司给分配了宿舍,林悦瑶原本打算住宿舍,这样上班也方便。可继父陈建国心疼她,觉得外面的伙食没家里好,营养跟不上,坚持让她住在家里。林悦瑶便每月把一千块的住宿补贴交给王淑芬当伙食费,发工资的时候还会包个红包,就这样,一家人也算和和睦睦地过了三年。
直到上个月,王淑芬突然要求她搬出去住,理由是她晚上加班回来开门动静太大,影响自己睡觉。可实际上,林悦瑶每次回家都轻手轻脚的,反倒是林宇轩,经常半夜三更才回来,关门声震得整栋楼都能听见。而且,王淑芬自己每天都刷手机到凌晨,根本不可能被她吵醒。但王淑芬就是不依不饶,还为此对陈建国大发雷霆。
林悦瑶不想让继父夹在中间为难,便主动搬去了公司宿舍。那时,她心里满是失落,觉得母亲一如既往地不喜欢自己,哪怕自己已经工作赚钱,在母亲眼里,还是那个不招人待见的赔钱货。没想到,这才搬出去没多久,家里就闹出继父家暴这档子事。前后一联系,林悦瑶不难猜到,母亲是故意把她支走,免得她坏了他们的“好事”。
并非林悦瑶恶意揣测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哥哥,实在是从小到大,他们的所作所为让她寒透了心。王淑芬向来两面三刀,人前,她总是扮演着坚强、爽朗、疼爱孩子的好母亲形象,对兄妹俩看似一视同仁;可私下里,却经常打骂林悦瑶,骂她是赔钱货,毁了自己的人生。
当年,王淑芬发现前夫出轨后,心急火燎地追生二胎,满心指望再生个儿子就能拴住男人的心,结果生下来的还是女儿。没几天,丈夫就跟着别的女人跑了。从那以后,王淑芬就把这笔账算在了林悦瑶头上,她固执地认为,如果林悦瑶是个男孩,她的婚姻就不会破裂。所以,她厌恶这个女儿,甚至巴不得她从来没出生过。
在没有遇到陈建国之前,林悦瑶的生活苦不堪言,她是母亲的出气筒,哥哥的小丫鬟,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天生低贱,不配过上好日子。直到继父出现,他给她买漂亮的新裙子,带她去吃各种美食,在她被同龄人欺负时,挺身而出保护她。那一刻,林悦瑶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也是有父亲疼爱的孩子,不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人人嫌弃的小可怜。
随着年龄增长,林悦瑶越发了解继父的不易。他直到中年才娶上带着两个孩子的母亲,一辈子没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却把他们兄妹俩视如己出。她心疼继父,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出人头地,将来成为继父的依靠。后来,她凭借优异的成绩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在家里的地位也逐渐提高,继父陈建国也跟着沾了光,总算得到了一些应有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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