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姑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或者本王先说也行。”

“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你不用再白费力气了，爹爹他们不会回去的!”

“你事事为你爹爹着想，我就不能为我娘想想吗？我不想她被一个乡野村夫哄骗，要接她回去继续过好的生活。何况，穆姑娘怎么知道，我就是白费力气呢？若不是快躲不下去了，你会主动现身吗？穆姑娘，是也不是？”完颜康的敏锐超乎穆念慈的预想，但她依旧镇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如今虽然已经成为金国的王爷，但想必地位还不稳固吧？若是一味的强求下去，对谁都不好。其中厉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完颜康……不，我是不是应该叫你杨康才对？”

提到杨康二字时，穆念慈故意放慢了语速，脸上虽然带着明媚的笑容，但更像是一种警告。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听!我不想听!……”

完颜康捂紧了耳朵，不想面对事实。

过去十八年，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件事。无论是所谓的师傅，还是自己尊敬爱戴的娘亲。

他眼神震颤着，满脸痛苦。虽然在下属们面前，从来没有露出过脆弱和迷茫的神色，但在信任的人面前，终究还是无法再继续掩饰。

即便再怎么张扬肆意，他也才刚刚十八岁，未曾饱经风霜，又怎么能轻易应对这样荒谬的事实？

穆念慈眼中带着一点上位者的悲悯，仿佛这一刻，两人的位置完全调换过来了一样。

四面楚歌、左右为难之人，是完颜康，从来也只是完颜康。

“你好好想想吧，我走了。”

她不欲继续为难，留下最后一句话就想离开。陷于痛苦纠结中的完颜康却突然抬起了头，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似的，跌跌撞撞冲上前，死死抓住了她的手。

“念慈，你别走，我只有你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他满眼通红，弧度优美的含情双目，如今已经溢满了泪水，将落不落的。

“松开!”

“不，我不放，念慈，你是我能抓住的，最后念想了。”

穆念慈微微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开，就直接在完颜康身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