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熠将手中的布料扔在落絮脚边,不咸不淡道:“若然给你的。”
一听“若然”二字,落絮朦胧醉眼渐渐清明,他望着脚下发皱的布料,中了魔咒一般,发着疯将它捡起。
布料有勾丝,显然是从衣服上硬生生扯下来的,上面染着血腥之气,夹杂着咸咸的海水扑面而来。
洋洋洒洒写着:“仅休书一封,结缘一载,渐生不和,一别两宽,伏愿君千秋万岁,恐来日无凭,立此书为证。”
落絮瞳孔骤缩,心脏被狠狠刺痛。
百年前,千熠生辰宴上,他同若然说,人界想沾染天界太子寿辰之喜,会选择在这一日进行嫁娶之俗。
于是他们一起,去人界参观了人间嫁娶婚俗,红艳艳,一片喜庆。
若然从未见过人界的婚书,他们便一起去了书铺,买下一张红艳的锦帛,上面写下:“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立此书此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那是他与若然度过的最开心的时光。
此情此景,历历在目。
没成想开心的时光这么快便过去了。
一切好似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他犯了错,若然绝不可能原谅他。
如果当时他未听信凝酥片面之言,如果当时他未去寒酥宫,一切结局难讲。
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悔恨,可惜为时已晚。
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
良久,落絮声音沙哑,万分苦涩:“若然......她还好吗?”
千熠睨着落絮,冷硬的下颚线似乎都在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
“你可知,在你与凝酥暗通款曲之前,凝酥便已将若然扔进了神农炉里,同穷奇一起煅烧?”
一提及此事,他便要忍住胸腔涌现的一股怒火,忍住想要杀了凝酥的冲动!
尤其是高高在上的那位天帝,他的父帝!
此事皆是他授意,凭凝酥那个脑子,绝对想不到如此恶毒的招数!
若然不能动!
谁也不能,纵使是父帝也不能!
千熠星眸中泛起薄薄的红雾,琥珀色的冷瞳泛着深光:终有一日,他会坐上那高位,而父帝,也定会受到他应有的惩戒!
落絮惊骇,声音陡然变大:“什么,我不知,我竟一点儿也不知!”
若然如此聪慧机警之人,修为如此之高,怎么会被凝酥扔进神农炉中,与穷奇一起煅烧!
怎么会,怎么会!
若然,你那时该有多疼、多绝望啊......
从落絮浑浊的双眸里,顷刻间流出清澈的泪水。
千熠见落絮如此,只觉惺惺作态,他双眸如深海旋涡,呈风卷残云之势,似要毁天灭地。
“身前有凶煞的毒兽穷奇,身下又燃烧着文武之火,为了活命,她只能使用绞杀术,将穷奇融进体内!”
落絮难以置信。
绞杀术,乃禁术。
落絮也是偶然间才得知此邪术,天界之人,决不能触碰,轻则灵力尽失,沦为凡人,重则魂正天地!
若然天赋异禀,修炼勤奋刻苦,不到万岁便飞升上神,如今却被凝酥这个贱人害得不得已启动绞杀术,那么等待她的只有一种结局——堕魔!
落絮念及于此,脸色苍白,双瞳皱缩,疯狂着便要往殿外冲去。
“若然,若然呢?我要去见她!”
却被千熠一把扯住,重重摔倒在一堆酒坛上。
“哗啦啦——”
酒坛应声倒地,碎得七零八落。
千熠眼底尽是阴鸷,神情冰冷肃杀。
“见她?你如今是以何种身份见她?若然先前心爱之人?还是凝酥未来的夫婿?”
落絮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一动不动,无声地笑着。
对啊,如今,他以何种身份去见她?
她先前心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