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终于刮净了胡须,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银冠中,一身紫袍挺拔而立。虽然眼窝依然乌青,眼泡红肿,可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好像又回来了。
下朝后,谢珩故意慢吞吞地走出大殿,直到看见身后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走了过来。
“高侍郎!”
他笑眯眯地走到高玉书身旁,却把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谢……谢大将军,有何贵干?”高玉书一见他就本能地觉得腿疼。
“谢某马上要离京,想请高侍郎去水云轩叙叙话,告个别。”
看着面前一张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笑脸,高玉书心中一紧,慌忙推辞:“今日还有事……”
话没说完,他的胳膊已经被一双铁钳般的手夹住,双脚踉踉跄跄地跟着谢珩往前走了。
两人又来到了水云轩桂影阁,高玉书惴惴不安地打量四周,有些虚张声势地咳了两声。
“谢大将军,光天化日之下,你若是胡作非为,这水云轩中可都是京中的达官贵人,都能给我作证鸣冤的。”
“我怎会对高侍郎无礼?”谢珩轻佻地揉了揉鼻子,“听说高侍郎上次抓捕萧贼有功,深得陛下和太后赞赏,不日将被提拔代理兵部尚书一职了?”
“你知道就好。”高玉书倨傲地掸了掸衣袖,“你敢再对朝廷重臣下手,我定要告到大理寺和御史台治你的罪。”
谢珩轻笑一声,举起茶盏:“高侍郎怎么翻脸不认人了?这么快就忘了上次在这儿,你让我和你联手抓贼,各得其所的事了?高侍郎能立此大功,也该对在下道声谢吧?”
高玉书皱着眉看他:“你还为此事耿耿于怀?我上次跟你解释过,那日若不是沈如松为了在太后面前抢功,也不会横生枝节。如今沈如松被贬,你也报了仇,还想怎样?”
“云儿的马车真的是被沈如松抢走的吗?”谢珩的脸色冷了下来。
“千真万确。沈如松和金缕阁往来密切,从金红叶那儿得的线报,事先也未和我打过招呼啊。”高玉书垂下眼。
“他为何要对云儿下毒手?”
高玉书抬了抬眸,痛心疾首地说:“当初给惜云下毒的就是他和上官清。我也不知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那天我若是知道马车里是惜云,怎么也会拦住他的。惜云的后事还是我派人料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