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家女主人请过来的,说是家里水管坏了……”
水电工人轻咳一声。
段忧铭默了默,起身让开位置。
水电工人忙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进了门
当看到客厅还有个成年男人时,旭瑞脚下动作稍稍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
放下工具箱,白旭瑞抹了把脸,好奇的问:“我记得这家只有女主人和两个孩子,两位是……?”
黎醉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淡声回答:“家教。”
“……奥奥”旭瑞恍然大悟,在心里嘀咕
原来不是这女主人在外养的小白脸啊……
中年男人干脆利落的掏出工具,径直向着厨房走去,一路敲敲打打一副专业的样子
黎醉的视线一直跟在男人身后,凝聚在某一点时突然顿住,黎醉慢腾腾的直起身,伸出手把团成球的白启扔到段忧铭怀里,自己跟着进入厨房内
飞来横祸的段忧铭:“……”
默默和这摊肉泥对视几秒,段忧铭不忍直视的收了起来
可能是家里突然来了外人,白启格外胆小,连嫌弃马赛克的想法都没有,安安静静的缩在对方怀里
厨房门被一把关上,黎醉悄无声息的来到对方身后,看着对方手上的动作,冷不丁开口
“怎么称呼?”
背对着黎醉的工人手下动作不停,头也不回回答:“我姓旭,兄弟可以叫我旭瑞”
最后一个零件安装完毕,旭瑞撑着腿起身,对着黎醉友好的笑笑
“这地方完事了,我还有别的工作,先走了啊……”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旭瑞就想推门离开,却被黎醉微微抬手拦住
年轻男子微微抬起眼眸,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就像两口幽暗的古井一般,直直地、毫无避讳地紧盯着眼前之人。
旭瑞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脊梁骨处升腾而起,冷汗不受控制地顺着后背汩汩流淌而出。他努力维持着脸上那略显勉强的笑容,轻声喊道:“兄弟?”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令人感到窒息般的沉默,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凝固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半晌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黎醉终于慢悠悠地张开了口:“旭师傅这手艺看起来相当娴熟,已经从事这个行业很多年了吧?”
面对黎醉的询问,旭瑞却并未答话,只是默默地低垂着头颅,将自己的面容完全隐匿在了阴影之中。
就在黎醉以为他会继续保持沉默之时,仅仅过去了短短十秒钟,他的身躯却突然间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一阵低沉而又沙哑的笑声毫无征兆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笑声听上去异常怪异,丝毫不像出自一个四五十岁正常男人之口。
伴随着笑声逐渐停歇,旭瑞缓缓地仰起了头颅。
那张布满了层层叠叠的褶皱的脸,显得无比僵硬和扭曲。
对方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大笑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勉强止住了那诡异的笑声。
当他再度开口时,依然还是那副仿佛历经沧桑岁月洗礼后的苍老嗓音:“没想到连家教老师对水电工这个行业也那么好奇?”
黎醉面不改色,神色平静如水地道:“自然。”
听到这话,旭瑞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动作迟缓地从衣兜里面摸出一部看上去颇为老旧的手机,然后慢慢地将其伸到了黎醉面前,并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不妨互相加个联系方式吧。
日后要是老师您家里的水管不幸出现故障需要维修,尽管来找我便是。
看在您是老师的份儿上,我一定给您打上八折。”
黎醉轻笑一声:“会的。”
“……”
见陌生人离开,白启当即活了过来,快速的从段忧铭怀里冲出来,跑到黎醉身边
被用完就扔顺带被嫌弃的段忧铭抽了抽嘴角
白启跑到黎醉身边,小声道:“黎醉哥哥,我不喜欢那个人。”
“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感觉到了杀意,他会杀了我的,你能保护我吗?”
黎醉没回答对方这个问题,转而问道
“白启喜欢爸爸吗?”
听到这个问题,白启突然间沉默了下来。
她静静地飘浮在黎醉的身旁,一动不动,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凝重,就连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眨眼间便仿佛降到了冰点以下,让人忍不住打起寒颤来。
与此同时,一阵诡异的黏腻水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在安静得有些吓人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伴随着这阵奇怪的声响,白启原本娇小瘦弱的身躯竟然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膨胀起来,仿佛被吹了气一般逐渐变大。
随着身体的变化,在她的血肉之间,无数硕大的蛆虫疯狂地翻滚涌动着,肥硕的身躯与鲜红的血肉相互交织在一起,让人看了不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根根红白相间的骨头从皮肉之下支棱了出来,尖锐而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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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黏腻的脂肪也夹杂着猩红的血水,如决堤的洪水般缓缓流淌而下,一滴接着一滴地坠落到地面之上,溅起一朵朵微小却又触目惊心的血花。
她身上的肉瘤还在不停地生长、增多,一个接一个地鼓胀起来,就像是一颗颗熟透了即将爆裂的果实。
这些肉瘤散发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腥臭气味,这股味道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空间,令人作呕。
浓稠的液体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身上滴落下来,宛如一道道血色的瀑布,砸落在地面上,瞬间汇聚成一滩滩面积巨大且色泽暗沉的血污。
这些血污在地上蔓延开来,形成一幅诡异而恐怖的画面。
白启那双空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黎醉,没有一丝生气和情感。
她的脑袋缓缓地歪斜过来,动作僵硬得如同木偶一般。
从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上,传出了一种极其阴森可怕的声音:
“白启不喜欢他,爸爸恨我拆散了他的家,他要杀了我啦,所以我把他给杀了……”
“他为了哥哥想要杀了我,我真的好讨厌他们啊!”
面对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恶臭、模样恐怖至极的诡异,黎醉面色平静如水,丝毫不见惊慌之色。
对于小孩子,他似乎永远都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
“白启喜欢哥哥吗?”黎醉轻声问道,完全没有受到周围恐怖氛围的影响。
听到这句话,正在不断增大的肉瘤突然停止了生长,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白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良久之后,他才终于缓缓张开嘴巴,吐出了几个字。
“白启喜欢哥哥,白启讨厌哥哥。”
“白启喜欢温柔的妈妈,喜欢会笑的哥哥,喜欢会把白启抱在怀里的爸爸,白启喜欢可爱的娃娃,喜欢黎醉……”
说完这些,肉瘤突然缓缓下降,模糊不清的童音再次响起
“白启讨厌消失的妈妈,白启讨厌离开的哥哥,白启讨厌红色的爸爸,白启讨厌哭泣的他们,白启讨厌破碎的娃娃……”
“白启讨厌马赛克,讨厌黑色的走地鸡……”
某马赛克:“……”
某黑色走地鸡:“……”
段忧铭怒而开口:“我又被讨厌了?”
白启的声音越来越小,庞大的身躯也慢慢缩小,几分钟后,彻底消失在二人面前
阳光重新照射到屋内,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哎我……?”
段忧铭不可置信的叉着腰,对着黎醉告状:“这小孩骂完我直接跑了?”
手腕处传来明显的烧灼感,黎醉不着痕迹的把手腕挡住,对段忧铭抬抬下巴
“时间到了,去把白康接回来,我有事要问他。”
“哦——”段忧铭拉长音调,一把捞住黑色走地鸡,一人一鸟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直到人终于离开,黎醉掏出手机,手指轻轻拨弄,消息成功发过去后,黎醉轻声道
“该向我展示你的诚意了。”
“……”
弥漫着舒缓乐曲的温馨咖啡厅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下,照亮了店内的每一个角落。
身形修长的黑发男人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眼眸低垂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搅动着手中那杯浓郁的黑咖啡,一圈又一圈,杯子里的旋涡也随之不断变化着形状。
门口处悬挂着的风铃忽然轻轻地晃动起来,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紧接着,店员小姐姐那甜美动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欢迎光临!”
黑影出现在了门口,缓缓朝着黑发男人所在的方向走来。
黎醉慢慢地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人,身姿挺拔。
对方身上穿着一件剪裁精致、十分有考究的风衣,衣角随着他的步伐微微飘动;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更显得他文质彬彬,气质不凡。
看到对方已经走到面前并准备坐下,黎醉顺手将那口还未曾动过的咖啡放在了一旁,然后淡淡地开口说道:“你来晚了。”
刚刚入座的男人听到这话后,不禁低低地笑出声来。
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随后文质彬彬地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啊,但你应该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嘛,作为一名水电工,每天都要四处奔波忙碌,所以难免会迟到一些啦。”
说罢,他便伸手端起了桌上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小心翼翼地吹去表面的热气,轻啜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你确实很聪明,怎么猜到的?”
黎醉垂着眼,慢悠悠的搅动着咖啡,午后的阳光撒在他如玉一样的脸上,平添一丝温暖
“我没猜。”
“什么?”旭瑞拧眉
“轻轻炸一下,你就什么都交代了。”
旭瑞放下茶杯轻啧一声:“那你那么笃定,不怕认错?”
黎醉挑眉,嘴上毫不留情:“怎么办呢,瞎猫碰上死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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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瑞无奈摊手:“你一点都不像一个家教老师。”
“你也不像一个父亲。”
“哎呀呀,这就不要说出来啦~”旭瑞故作娇羞
看一个大男人撒娇其实还挺恶心的,黎醉面无表情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停止无意义的话题,你该向我展示你的诚意了。”
旭瑞不满的哼哼几声
“如你所见,我姓白,白旭瑞,白康和白启是我和桓笛的孩子。”
“我和桓笛两年前就和平离婚了 孩子判给她,我每个月会过来看一次,但不知道桓笛这疯女人给这些孩子们灌输了什么思想,导致街坊邻居都觉得我死了,我的孩子们也这样认为。”
黎醉皱起眉:“桓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