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亦棠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月,他夜夜难眠,寝食难安,半个月人就消瘦了一圈。
他白天待在玉霖宫,晚上回孤鹜山,冷清清的感觉已经快把他逼疯了。
这天他在澜聿的卧房里看他以往练的字,外面就来了人报,是天穹阁的副掌事,他一溜小跑进来,气喘吁吁的。
“玉倾仙君已经回来了,现在人正在刑司!”
褚亦棠手上一僵,急忙忙卷好了字帖,再没有往日半分淡定,衣袂带风:“前面带路。”
“是是,您且随下官来。”
刑司是天京六府之一,主审要犯,入内者需持有刑司令牌。
褚亦棠还没进就嗅到极其浓烈的血腥味,刑司里还时不时传出凄厉的惨叫哀嚎。
没有令牌,也只能站在门口等,冬天都是一天比一天冷的,褚亦棠出来的匆忙,身着单薄,落在丝丝细雨里,清寂萧冷。
副掌事冻得手脚发麻,可褚亦棠不走他哪敢走,跺着脚祈祷澜聿快快出来他好交差。
就那么在门口杵了大半天,刑司的青铜大门才吱呀呀地从里打开了。
澜聿被一群人拥着出来,一身深蓝锦袍,眉眼间堆满了郁郁的倦色,正用一方帕子擦着手,帕子经他手,沾了一层薄薄的血色,应该是刚审过犯人。
褚亦棠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抛下手中的伞,沐着雨朝他奔赴而去,澜聿万万没想到会见到褚亦棠,更没料到他会来找他。
他凝在原地,任由褚亦棠撞进他怀里,熟悉的寒兰香在一刹那将他淹没。
褚亦棠发间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水雾,贴在他唇边,有些发痒。
澜聿触碰到他过凉的体温,瞳孔一缩,钳住褚亦棠的肩,肌肤相触的一刻又惊觉他瘦了好多。
心登时一紧,澜聿朝后伸手,小厮忙递上了大氅,澜聿抖开狐氅,拢住褚亦棠整个人,话语间是连他自己都发觉不了的急切心疼:
“这雨是那么好淋的?你穿成这样就不怕冻死你自己是不是?”
褚亦棠管不了那么多,他隔着狐氅贪恋澜聿的体温,嗓音低哑:“澜聿,你别躲着我,我们谈谈,好不好?”
随澜聿出来的有刑司的官员,也有一同从南荒回来的同僚。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澜聿的性子,见此情景,虽有震惊,但也都识趣地主动回避开。
澜聿默了少顷,终是妥协了:“去里面吧,这里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