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黑那会,飘了一层薄雪,这不禁让裴寂昌犯愁,担心国道难走。
姜志堪和郝红芝刚到院里,都是一个村的人,倒不会觉得拘束,第一顿饭给两人准备了白面、猪肉烩菜,坐在炕头上吃得很香。
姜志堪的话,平日里吃得也不差,可以顿顿白面,不会好吃东西。
但对于郝红芝而言,一家六口人,只有两个人挣工分,粮根本不够吃,别说猪肉了,白面也只能在过年的那几天管一顿饱。
裴寂昌亲自给两人端饭,有意给郝红芝多夹了猪肉,妇人吃得满嘴油渍。
“寂昌,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备上铁锹,一夜晚来回一趟没啥问题。”
姜志堪重重保证。
“你有这话我就放心了。”
裴寂昌淡然轻笑。
“苗科长那边,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班晓庆又说。
随之后生们都聊得起劲,郝红芝只顾着吃了,不一会就把满满一碗白面条吃光,刚把碗放在小桌上,裴寂昌就将碗端起,下了炕。
“裴厂长,俺可吃饱了。”
郝红芝连忙道。
“再给你盛些烩菜。”
裴寂昌与郝红芝推搡了几下,但还是端着碗,走到院里,又很快回到屋子。
“吃吧,咱这可不分粮,管饱。”
裴寂昌笑道,又将一碗烩菜递给郝红芝。
妇人轻轻呼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和无措。
这只是一碗烩菜而已,却让她感到无比沉重,原来有口好的,都给了家里的两个娃,才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布满沟壑,至少多老了十岁。
“谢......谢谢,但是真的吃撑了,可不敢再添了。”郝红芝嘟囔一声后,还是低头吃起,猪肉的香味,令她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在这一刻,妇人涌起深深的归属感,怪不得人们常念叨一份正式工作,这就是好呀。
与此同时,城中村的村长,苗赔元给苗向北打去电话。
“向北,你那位朋友真够意思,我只是玩笑话,提了一嘴,让他把咱村的二十多个库房都租了,人家都没犹豫,立马就答应了,还说不能让我的话落地,裴寂昌这个人真是值得深交啊。”
苗赔元摸一摸鼻头,很激动,这辈子都没被如此抬举过。要到城中村改革,村长才有油头拿,手中有权,可这些年嘛,纯粹为人民服务。
“这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苗向北的腰挺起来了,他当上这个科长后,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权力的优待,都上升到他的家里人了,倍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