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冬, 空气里四处弥散着薄薄的雾。

积雪沉甸甸压在枝头，被冬风轻轻一吹，便有万千雪屑纷然如雨下, 惊起三两鸦鹊。

秦长生正在云隐山，正好奇打量窗边景象, 忽而额头被轻轻一点, 听见无可奈何的笑：“姑娘，别走神。”

于是意识回笼, 她目光一转，见到近在咫尺的妆娘。

她一面说, 一面细细端详眼前少女的容貌，忍不住叹道：“姑娘极美, 李公子见了必然开心。”

秦长生的美是极有侵略性，柳叶眼纤长微挑，靡颜腻理，瑰态艳逸，自有一派风流。更不用说此刻描了花钿与口脂，薄唇如丹，衬得面若桃花，叫人挪不开眼。

“好了。”

待上妆完毕，秦长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颇为满意地笑笑：“走吧。”

她们的婚礼不似凡间冗杂，却也要遵循拜堂洞房之礼。

她还未来得及披上红盖头，因而当秦长生一出门，便见到静候在外的李莲花，愣了一下。

他的衣物向来素雅，还是头一回穿得一身红。

这红色艳艳，勾勒出青年修长挺拔的脊背与腰身，他本就生得清绝精致，如今被衬出肤白如玉，眉目间平添绮丽之色。

她没忍住，嘴角飞快往上一勾。

早就说了，他穿红色定然好看。

他定定看着秦长生许久，仿佛没晃过神，直到被她上前戳了戳脸，眼底暗色才陡然消退，听她笑着问：“怎么了，没睡醒？”

“你穿这身挺漂亮，花了钱确实不一样。”他说话时嗓音极低，裹挟了情不自禁的笑，像在秦长耳边吹了一道风，微微发痒。

“愣神这么久，竟然在想这个？我穿红色你又不是没见过。”

李莲花一字一句回答的颇为珍重：“不一样，这次你身上的红是为我而穿。”

这一刻，他的人生不再如履漂泊，一塌糊涂，被泥潭束缚得动弹不能，与她相遇后，身边的一切都因她变得熠熠生光，美好得如同幻象。

因办的不隆重，但总归还是要点仪式，反正是不能在莲花楼里简单过，所以前些日子他们才买了不少东西上云隐山。

而且这些出资大多来自，这些年他们攒起来的钱，这么一看真还不少，加上秦长生自带嫁妆，李莲花瞬间富了不少，倒是不用去街上摆摊给人治病赚钱了。

李莲花手掌温和有力，一路握着她的手走向后院。

庭院深深，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天地间皆是素裹银装，秦长生朝他靠近一些，攫取更多柔和热度，忽而回头一望。

李莲花是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地面上铺满了被褥般的厚雪，如今被踩踏而过，留下一串串并排的深色印记。

……

李莲花需要去前厅招待宾客，不过他还未行至前厅，便已能见到许多迫不及待看热闹的宾客。

方多病热络的搭上李莲花的肩膀，“你去皇宫竟然不带我，哎这么重大的事我竟然没有参与实在可惜，你跟我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