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常翰棠身侧七八步远的位置,躺着一具常家子弟的尸体,老人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只知道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常家旁系子弟。
刚刚常翰棠眼睁睁的看着他与五名燕军鏖战厮杀,最终身中数枪而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年轻人依旧挥出了手中的弯刀,换走了一名燕军的性命。
他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甚至比自己的孙子还要小,就这么在战场上丢了命,他们本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这样的场面数不胜数。
即使打到如此惨烈的地步,身处重重包围中的常家边军自始至终无一人溃逃、无一人投降。
老人的眼眶发红。
打了一辈子的仗,这次无疑是最惨的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嗤!”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老人下意识的扭头看去,自己的儿子常靖哲在混战中一个不慎,被燕军一刀砍在大腿上,血流不止。
“靖哲!”
老人怒吼一声,疾步前冲,一枪笔直刺出。
那名燕军大骇,甚至来不及反应常翰棠就已经冲到了眼前,锋利的枪尖直接没入敌卒的胸口,一枪就将那名燕军捅死。
“噗嗤~”
“父亲~”
常靖哲浑身都在哆嗦,看着自己的父亲惨然一笑。
父子相视无言。
既然已经明知必死,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起来!”
老人手臂用力,撑起了儿子的身体,常靖哲涨红着脸,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父子二人一人持刀、一人握枪,并肩而战。
常靖哲的目光一阵恍惚,自己年幼从军,经历的沙场征战无数,大大小小怎么着也得有上百战了,但这似乎是数十年来第一次与父亲并肩作战。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又有一队精锐骑兵涌入了战场,随着这一队精壮士卒的加入,为数不多的常家骑军又倒下了许多。
宁军的情况急剧恶化,每时每刻都在死人,而且看不到任何取胜的希望,就是一群心知必死的人在和燕军战斗。
有一名骑兵策马前奔,笔直的冲着常翰棠而来。
他应该是觉得这互相搀扶的二人是什么大人物,兴致勃勃的挣军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