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保持着面无表情的脸色走了出去,那女的捡起掉在地上的圆珠笔,转脸对我微笑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然后,又是在我从卫生间洗潄完毕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见到了那新鲜的早餐车。咖啡还冒着热气。
再然后,大概从11点55分开始,我就看着那面墙壁,一直看到它裂了开来,裂出一扇门来,裂出一个人来。仍然是那个身材苗条相貌非常黑人的女黑人。
她推着午餐的小车进来,把早餐的小车推出去。
我跟昨天一样地叫住了她。她跟昨天一样地出去了又进来,呆呆地看着我等待我的问题。我忽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我说,你走吧。我是用汉语说的。
她仍然呆在那里。于是我从脑子里挖出了我所会的三句高卢话里的第三句(第一句是帕尔东,对不起的意思,第二句是麦尔西,谢谢的意思),我说,阿雷。这句话我其实是偶然一次看电视里直播击剑比赛时听到的。我的理解是“走起”的意思。据我所知击剑比赛里用的官方裁判语言是高卢语。
她果然听懂了。转身。走了。
奇怪的是,那天午饭后,我又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
第三天,我同样是在门铃声里在那个女人的近距离关注之下醒来的。
唯一的不同是我先说了一句,请让我起来。
她把她的脑袋缩了回去。
从第三天开始,我不再提问题了。
于是,每天就这样极简地重复着。
跟这个完整的过程有关的,我考虑得不多。我只想过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自然是,他们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测量我,测量我的什么?
对这个问题我自然是找不到答案的。除非答案来找我。
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我吃完午饭就会睡一个那么长的觉,一睡就是几乎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