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陈同另一只手同样化为白玉,直接将那火柱给切断。
但就在火花飞溅的时候,一条火蛇猛地从火焰当中窜出,直接缠在了陈同的手臂之上,然后朝着陈同的脖子咬去。
陈同全身灵力律动,狠狠一甩,那火蛇顷刻间就化为了蛇形玉石,被直接甩碎,散落在了地上。
而就趁着陈同分神之际,赵悦然的手臂化为灵火,直接从陈同手中逃脱。
她身形闪现几次,拉开了和陈同之间的距离。
虽然仍旧是跪倒在地,但已是脱离了陈同的掌控。
“我劝你不要跑。”
陈同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他看着那又有了想要离开这里趋势的赵悦然,飞快说道。
“鹤留声那边已经尘埃落定了,他翻不了身,想要救他,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听到这话,赵悦然本来即将消失的身影瞬间凝实,她低着头,犹豫了一下,可就是这么一犹豫,就让陈同抓到了机会。
几乎就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无数白玉灵剑瞬间从空气当中浮出,在赵悦然头顶悬浮。
这下子,想走也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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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赵悦然现在也没有想走的念头了,她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发丝杂乱地从头上耷拉下来,遮盖住了她的左眼。
看着她这样子,陈同微微一愣,脑海当中,似乎有着什么记忆在苏醒。
“看来陈大人想起来了。”
赵悦然冷冷一笑,开口说道。
陈同看着她,当即开口:“你姓赵?”
“赵悦然。”
“怪不得。”陈同脑海当中飞快划过一道道思绪,之前困扰他的一些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是你,只能是你,是啦,没错,这样一来,也就都能说清了,为什么那流光锥会偏了半寸了,原来真的不是老穆命大,而是源于过往因果。”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按照银月婆婆的话来说,若是那流光锥再偏离半寸,那么就能击碎穆远漠的整个心脏,这半寸虽然没办法直接决定穆远漠能够活下来,可却是在十死无生当中,施舍给了他一点点的生机。
鹤留声如此周密的计划,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偏差。
当时陈同就有所怀疑是这射箭者的一点小心思,后来银月婆婆说穆远漠的心脏当中留存着一缕散不去的心火,那个时候,陈同就将所有的怀疑都放在了这个月神教如今的二把手身上。
只是没有想到,到头来是这么荒谬的一份缘分。
穆远漠一生血债,唯独的就那一次的手软,结果还就真的有了善报。
“赵家上下一百五十六口。”
赵悦然看着恍然大悟的陈同,咬牙切齿地开口。
“现在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陈大人,你有想过我母亲吗?”
“说实话,没有。”
陈同很淡定地摇了摇头。
“我手上沾的血太多,你们家的事,我确实不怎么记得了。”
赵家,昔日在凤阳府也算是有点脸面的家族,若不是在洪武朝的时候涉及到了一桩大型贪墨案,也不会被就此灭门。
那一次是他带的队,那时候他还只是个百户,赵悦然的母亲,是他儿时的玩伴,若是当初他没有外出闯荡的话,说不定此时此刻他也在父母之命下与之成婚生子了。
但很可惜,也许是造化弄人,让她死在了他的手里。
当时的百户陈同确实有过一段神伤,毕竟哪个熟人死在自己手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怅然,但这么多年以来,陈同的心早就和他的玉石一样的冷硬了,这样的回忆,只能被遗忘,留在心里,对他自己没有半点用处。
“果然,你就是个冷血的刽子手。”
赵悦然嘲讽地说道。
之前对这人还抱有了一丝丝期待什么的,真的就是她犯蠢了。
凤阳府的人都说穆远漠才是锦衣卫千户所中最凶残的那个人,可他们谁知道,眼前这个一脸温和,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才是千户所最冷血的那个。
那年她六岁,亲眼看着陈同将整个赵家的人一个一个的斩首。
最后只剩下她的时候,若不是恰巧路过的穆远漠给她遮掩了一下,恐怕她也会是陈同的刀下亡魂。
月夜,血海,刽子手。
这一直都是她心底最大的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不想再和这个人扯半句的皮:“想要穆远漠活命,那就放鹤留声走。”
她吊住穆远漠的命,目的也没有那般的纯粹。
要报救命之恩,或许有,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