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京桐下意识憋住了呼吸,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她其实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她和王嘉几次短暂的接触之中,都看得出他性格的懦弱。
而那段新闻报道,更是让常京桐窥见了他本性里可能存有的善良。
窝囊是窝囊,但常京桐见王嘉在重生之后和常非人确定了交易依然有效的情况下,仍然没有想过在规则重演死亡景象时反抗,常京桐多少愿意赌一把。
赌他本性不坏,赌他能够在自由活动时间里恢复本来的面貌,赌他能够在自由活动时间里指明这世界可能存在的第三条道路。
而现在,常京桐面对着这近在咫尺的狰狞面孔,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如今的举动会不会又是被这间小洋房激化她体内冲动情绪而导致的结果。
但如今再去思考这些,已经晚了。
常京桐浑身僵硬,指尖随着思绪的活跃而抖动了一下。
在这时,面前狰狞的生物忽然朝后仰,在短暂地拉开距离之后,竟好似站立不稳般直接朝后倒去。
花瓶骨碌碌地朝着侧边滚了一段距离,坑坑洼洼的脑袋上,那个空洞越张越大,怪物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那无声的呐喊将他的苦痛全然封锁在洞口之中。
常京桐猛地喘了口气,在嘴里喷出的白雾之中盯紧了面前挣扎不已的生物。
周遭的温度越来越低,常京桐的皮肤上浮起一层颤栗,眼睁睁看着那怪物状似痛苦地从花瓶里面一寸寸爬了出来。
随着怪物往外爬动,他的皮肤像沸腾一般跳动起来,密集的鼓起和凹陷,皮肉之间撕裂和组合,他的身形也跟着慢慢拉长,腰身之下的不规则肉团开始朝外拉伸。
或许过了几分钟,或许过了几小时,常京桐感觉自己的鼻尖发凉,双目干涩,趴伏在地上的那只怪物也终于慢慢将脸扭转了过来。
“……王嘉。”
常京桐努力将声音从发紧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恢复原本样貌的王嘉淌着满脸的泪水,好似浑身无力般瘫软在地上:“杀了我,杀了我……”
他的声音混在哽咽声,却透露着决绝的央求。
常京桐蹲下了身子:“我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