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大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逐渐变得猛烈起来,仿佛天空破了个大洞,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它的情绪。
白色的闪电不时撕裂黄昏的天幕,伴随着迟来的雷声,犹如巨石滚落,砸在人的心头。
江正被雷声吓得心头一颤,赶紧关上窗户,拉窗帘时眼睛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雨中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但一眨眼又消失了。
他回头时,沙发上已经多出了一个男人。
江正的呼吸都屏住了,待仔细看清人影,才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拎着书包跑进房间去了。
男人打开手里的保温杯吹了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闭眼露出一脸享受。
氤氲的热气中,男人的脸显得有点模糊,即便热气散去,依旧看不清。
江回见他来了,一脸无奈。
“哑叔,咱不能敲敲门嘛,要是家里有客人,不得被吓出个毛病?”
哑叔指了指外面的大雨,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
“您的衣服会淋湿吗?”江回暗自翻了个白眼。
哑叔抱着杯子假装没听见,慢悠悠地盖上杯盖,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看着江回。
江正这时放完了自己的小书包,也搬个板凳坐在哑叔旁边,望着江回,一脸期待。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双期待的眼神,江回手指动了动,有点想扶额,停顿片刻后只得转身去取东西。
随着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江回拎来一个半米高的箱子,放在桌旁的地上,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
箱子上套着黑布罩,里面传来隐约的呼噜声。
哑叔仰面靠在沙发上,脚未挪半步,轻抬下巴虚虚点了点桌子。
“桌子会被压坏。”江回解释道。
哑叔仰头望向天花板好几秒,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杯子,起身走到箱子旁,轻轻拉开箱子的布罩。
随着布罩拉开,里面露出一个长方形的玻璃箱,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一盆植物。
有点像捕蝇草,两片椭圆的绿色叶片张开,中间的茎干上长着一个贝壳状的花苞,紫色的花苞里有呼噜声传出。
随着呼噜声,花瓣一张一合,张合间隐约能看到两排细密的牙齿。
哑叔小心地打开玻璃罩,用手指轻轻抚摸,详细检查叶片和花瓣。
这棵盆栽是哑叔一个月前送来的,送来时,叶子上全是黑斑,软趴趴地耷拉着,整棵都萎靡不振。
现在,叶子上的黑斑全部消失了,呈现出健康的深绿色,还长出了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