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才诧然,往周祁川那边瞧了眼,又很快低下头。
“周叔?”
一个年轻小伙注意到他。
年轻小伙五官端庄英俊,咧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川哥当上大领导了,你这个当爹的,不过去看看吗?”
周广才听见这话,面色变了变,不安地往后藏了藏。
“不,不了。”
“他哪儿敢啊?”
和周广才同龄的中年男人站出来,侧头扫了他一眼,语气嘲弄。
“你这两年在外地上学不知道,祁川和淮予这两兄弟早就和他断绝了关系,不认他这个当爹的了。”
“啊。”年轻小伙震惊,“川哥不是挺孝顺的的吗,怎么会发生这事?”
“祁川这小子,我打小看到大的,确实是个孝顺孩子,是周广才这个当爹的不仁义。”中年男人侃侃而谈,将周家兄弟断亲那天的事,添油加醋说出来。
原本这事已经过去一年了。
村子里不缺新鲜八卦,村民都快把这事健忘了,这一下都想起来。
“诶呦,祁川兄弟从小没了亲娘,可是受了苦的。”
“是啊,刘春红那个后妈在外边装好人,宠他们,实际想把他们教坏。”
“这得亏是两个孩子争气,不然啊……”
这一声声议论,如淬了寒冰的利刃一样,扎入周广才的心脏上。
生疼。
尤其是,别人时不时向他投来揶揄的目光,让他感觉再被凌迟处死。
早知道……
哪儿还有早知道,怪他,怪他造了太多孽。
周广才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低着头,步履蹒跚地往无人的角落缩。
就这样藏起来,没人看见就好了。
周祁川眼尖,一眼在人群中捕捉到周广才的身影,眼底生出一点点波澜。
后悔了吗?活该。
他就是要这样,活得越好,才能证明他的失败。
在众人的簇拥中。
周祁川和周淮予进了灵堂。
周慧兰穿着一身丧服,看见兄弟两个眼泪瞬间流下来,泣不成声。
“再去开奶奶一眼吧。”
秦荣同样一身丧服,站在周慧兰身侧,贴心地扶着她。
周祁川侧眸扫了他一眼,抿唇,抬脚走到灵堂的棺材跟前。
躺在棺材里的周奶奶,面容还是那般慈祥、温柔。
一如小时候,他们犯了错被周广才打,奶奶站出来维护他们一样。
“奶奶。”
“孙子不孝,回来晚了。”
周淮予跟在他身侧,低着头,眼眶留下几滴热泪。
告别仪式结束后。
两人和周家的亲戚们打了招呼,去礼物换上丧服,又和周慧兰见了面。
“你们媳妇儿什么时候回?”
周慧兰知道林阮和许雾在广市,主动询问起两人。
“我媳妇儿还在火车上,估计半夜能到。”周淮予规规矩矩答。
瞧见周祁川不吭声,周慧兰拧了下眉,多问了一声。
“老二,你媳妇儿呢?”
“姐,她有事。”
周祁川启唇,声音发沉。
闻言,周慧兰眉头紧紧蹙起,表情有些不悦:“她不打算回来了?”
虽然她人不在京市,但周淮予这个话痨,老给她打电话唠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