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亚听来听去，知道牛姐也是个苦命的人。

当婚姻成了困住郑爸爸的痛苦牢笼，一旦邂逅给予温暖、理解与支持的人，两个人的结合无异于带着几分无奈与悲情色彩。

被生活压抑了许久，两颗饱经风霜的心，自然而然地靠近时，我们又怎可仅凭世俗既定的道德标尺，去草率评判他们这份于苦难中孕育出的情感牵绊呢？

乔爸爸目睹了方才那场闹剧，又亲耳听到郑爸爸情深意切的告白，算是彻底看清、看懂了老友这份破釜沉舟般的决心。

他缓缓摇着头，脸上的神情先是带着几分懊恼，像是在嗔怪自己先前的鲁莽多嘴，继而又化为一抹释然与理解，长舒一口气后，真诚地开口说道：“亲家啊，刚刚你别怪我多嘴。我呀，唉……啥话也不说了。以后家里有什么需要伸把手的，小凯上班忙，你就叫我。”

郑爸爸拉着乔爸爸的手说：“让你见笑了。老了老了，只想着为自己活一回儿。”

牛姐到底是个机灵活泛的人，尽管眼眶还泛着微红，泪痕尚未干透，却迅速收拾好了情绪，抬手利落地抹了几把脸，热情地招呼道：“这个点了，大家伙儿一定饿了吧，我去做饭，大家就都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吧。”

一直沉默的郑凯，听到这话，嘴唇嗫嚅了几下，踌躇半晌才张口说道：“牛……” 刚吐出一个字，他便顿住了，脸上泛起一丝窘迫，眼神不自觉地闪躲着。

他是真的犯了难，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牛姐才合适，纠结了片刻，他才接着说道：“家里平时不怎么开火做饭，估计那些调料、食材都不全。要不，咱们一会儿还是出去吃吧。”

郑爸爸趁机说道：“小亚送我们回来后，阿莲收拾完屋子，又把厨房需要的都买齐了。她啊，还念叨着尽量在家做饭呢，说是自家做的饭菜，食材新鲜、用料放心，吃着更健康，也更有家的味道。”

郑爸爸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字里行间都透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炫耀，分明是在试图告诉在场所有人，牛姐是个多么体贴入微、会照顾人的好伴侣。

在郑家，郑妈妈是很少做饭的。学校有食堂，一日三餐解决起来很便利。